孩子是成祥，老道士同样也是成祥。
白练没有给他否认的机会，直接一甩黑域，黑域幻化而成的鞭子直直地朝着老成祥的方向甩去！
少年成祥入戏挺深，直接对着自己的另一半惊恐大喊：“师父快跑！”
黑域太bUG了，原本想接下这一黑鞭的老成祥忽然眼中慈祥的神色一变，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宽大的袖口猛地抽向了黑域的方向，人也立刻离开了原有的位置。
被黑域触及的地方直接凭空消失，留下了被侵蚀过的痕迹。
老者站在了屋顶上方，看着白练的目光夹杂着复杂地狠厉。
“你还是找来了。”
“终于不玩过家家的游戏了？”白练讽刺他道。
“于你而言或许确实如此，但于我而言，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他们两个一人站在房顶，一人飘在半空，只有少年成祥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师父’，眼中满是对他的担忧。
少年成祥忽然大喊：“师父！快走！她是冲着我来的，你不用管我！”
白练不由低头看了地上的小朋友一眼，“小子，你的戏有点过了吧？”
“不，那就是他的认知。”老成祥道。
“他是我为了得到这片领域分离出去的一部分魂体，认知只停留在九岁的时候，而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创造的，不是我。”
白练意外地看着下面的小孩，随后又看了看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有样貌的老成祥，不得不说，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不过分离魂体才能得到领域这件事你们究竟是听谁说的？
隔壁褚云意不就好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苍崖得到那片领域的方式误导了他？以为牺牲掉一部分魂体才会让领域认主？
“你来找我，还是因为虚境的事吧？”成祥道。
“不然呢？”白练反问。
“虚境要做什么我已经基本猜到了，告诉我虚境的位置，我会考虑速战速决，让你不会那么痛苦。”
老成祥又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进来这个地方的，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只有虚境的做法才是对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白练不耐烦了，“你要知道，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无意义的话的，白子衿的魂体是你做的手脚吗？”
她指尖再次凝聚了一团黑色物质，黑域瞬间扩大，却没有朝着老成祥的方向袭去，而是围绕在了小成祥的四面八方。
小小的一个身影无措地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能办却依然发出了声响：“师父，不用管我！”
“你的小时候原来是这种样子的啊？还挺可爱的。”白练评价道。
如果在外面的话，她或许还会顾虑对方有没有留后手，但在她无比熟悉的领域里，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情评价小成祥看老成祥的反应。
虽说是叫的师父，但不过是老成祥在这个领域里给自己合理化的身份而已。
而老成祥的脸色就和白练想象的一样，没有最开的的气定神闲。
攻人要攻心。
小成祥的举动与其说是担忧‘师父’，不如说是在感受那个曾救他脱离悲惨生活的道。
小成祥完全代表了以前的他，在还没有成为玄灵观的观主之前，他一心向道，求道是他毕生的追求。
但六年前开始，一切都变了。
所求的道变得徒劳无功，再也没有他所信仰的存在回应他这个信徒。
所谓道心破碎，在六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他是第一个参与虚境计划的人。
是虚境在他道心破碎的那一刻，给了他一个新的方向。
他需要一个目标，虚境给他了。
而这个目标是宏达的，虽然有牺牲，但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是在挽救世界。
这是一场史诗性的壮举。
哪怕无人知道他的功绩，但文明的火种留下了。
哪怕有人不理解，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假设一年后整个世界会因为旧灵魂的过载而毁灭，你还会阻止虚境，阻止我们吗？”
“那时，整个人类将不复存在，没有火种，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你还会阻止现在的我们吗？”
白练眯起双眼，“你在用‘大义’要挟我？”
“我知道你很聪明，我想维持现如今的平静我理解，但你要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有舍才有得。”
“我没有那么崇高的思想。”白练道。
“并且这些事情都是虚境告诉你的，你真的认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老成祥道：“我看到了。”
“我亲眼看到了，虚境的推演，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清清楚楚，你不会想知道的，那种绝望的感觉，每个人都会在痛苦中死去，生命悄无声息地灭亡，盖去所有生存的痕迹，那是世界意识的挣扎，自救，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存活下来。”
白练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这句话之后，白练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一台电脑的运算，会超出它所运算的范围吗？”
“抱歉，你应该不太懂电脑，那我换一种问话方式。”
“你觉得计算器可以算出一加一等于二之外的结果吗？”
老成祥眉头缓缓皱起，在他的目光下，白练少见地笑了，她笑着道：“一加一等于二只是一个特定的数学概念，如果从哲学、物理学、信息学、化学等各种各样的类别当中，一加一不等于二是常态，但你觉得计算机可以算出它们想要的结果吗？”
“你年龄也不小了，阅历应该比我丰富的多，被虚境忽悠这么几句就完全被它洗脑，要做毁灭世界的大功臣了？”
“我说了，我是在朝着正确的道路行走，它是唯一可以确认的，最保守的一种方式。”老成祥固执地开口。
白练是真的不耐烦了，“说了这么多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虚境一个世界意识遗留的产物就能证明它就是世界意识的化身吗？那么世界意识最开始为何不直接解决了你们所说的威胁，不直接斩断我捣乱的可能，反而让你们在这里费劲地干这些缺德事？”
老成祥顿了顿：“你又怎会不知虚境就是世界意识计划中的一环呢？让虚境收尾，或许对它的影响会小，也或许是给人类一个机会。”
白练差点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姿态给气笑了。
她看了眼下方被黑域围住的少年，收回视线。
下方的黑域逐渐合拢，眼看就要将小成祥吞噬，老成祥终于坐不住了，出声道：“住手！”
白练没有理他，下方的黑域依旧在缓缓收拢，而小成祥牙齿咬的紧紧地，一声没吭。
老成祥再次开口：“换我进去！放过他！”
白练等了等，依旧没有听到他松口说出虚境老巢的下落，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下面的黑域骤然合成了一团，原本地面上的那个道袍少年顿时消失无踪，主人消失，整个领域都开始颤抖起来，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白练看向老成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
“你的道心，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