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日的景致别无二致，老维的地下诊所依旧沉浸在一片深邃的昏暗中。
微弱的灯光稀疏地散布在角落，与诊所中央手术椅上那几束刺眼的手术灯形成鲜明对比。
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奖杯还是杂乱无章地堆砌着。
它们就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废铁堆，既不见挪动，也未见擦拭。
上面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而诊所另一角，那台老旧的显示器也未曾挪动过一分，屏幕中播放着那场不知道被重播放了多少次的拳击比赛。
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声音还偶尔断断续续，但却为这寂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拳击与奖杯，这些本该属于热血与荣耀的词汇，在诊所显得有些不入，让这里成了一种别样的风景。
但也正是这样的地方，却藏匿着一位活着的传奇、夜之城最好的义体大夫。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那还是我们的老朋友——老维。
“嘶…我的头…这里是哪？”
手术椅上，大卫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脑袋上隐约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禁发出痛苦的嘶声。
或许是麻药的后劲还没过，软绵绵的身体刚撑起一半，不到片刻又瘫了回去。
无奈之下，大卫只能扭着脖子，四处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
“哟，你醒了，看来手术很成功嘛。”
这时，老维那低沉却又带着几分和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将大卫的目光一下子给拽了过去。
可这一看，吓得大卫身子不由一抖，打了个冷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一般。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让此刻的大卫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特别是老维口中的那句“手术很成功”。
但搞笑的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一激，大卫原本软绵绵的身体竟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坐直了身子。
“你…你是谁？！”
“什么手术？你对我做了什么？！”
大卫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地在自己身上摸索。
过程中，还不忘撩开裤子，查看自己的“小兄弟”是否安在，生怕自己被植入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嘿，孩子，冷静点好吗？”
“首先，我叫维克多·维克托，你也可以叫我老维。”
“至于手术，你放心，我不是漩涡帮那群疯子，不会乱给你植入什么奇怪的东西。”
“头痛是因为摔到了脑袋，视神经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为了不让你成为瞎子，所以我把你那双老旧的义眼换成了最新版的岐路司义眼。”
听到老维的解释，大卫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视野中多了一些前所未有的细节。
色彩似乎更加鲜明，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小尘埃也变得清晰可见。
不过大卫的心情刚放松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他转头望向老维，声音压的有些低，问道：“那个…呃…这对义眼…它要钱吗？”
老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调侃回复道：“哈哈，这是句废话，当然收钱了。”
“虽然有些时候我同意客人挂账，但恐怕这次不行，孩子，因为已经有人替你付完了所有费用。”
说着，老维轻轻抬手，指尖指向诊所的另一角。
大卫顺着老维的指引望去，只见角落里，秦洛正低头细心地擦拭着心爱武器，智能匕首。
“哎？老大！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睁开眼睛，再到醒来的大呼小叫开始，我可是一直都在，只不过看你那么投入，我就没忍心打扰。”
对于大卫的惊讶，秦洛只是淡淡的回复了这一句，擦拭匕首的动作依旧平稳。
大卫听闻此言，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孩子。”
“检查一下义眼的功能是否完整，试着开启扫描功能，看一下附近。”
也许是看出了大卫的尴尬，老维适时插入话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大卫闻言点了点头，接着便按照老维的指示，开启了义眼的扫描功能。
下一刻，那象征着义眼启动的光圈亮起，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桌上杂乱的工具，还是墙角那台老旧却仍在播放的显示屏，都瞬间被一层薄薄的信息层覆盖。
但让大卫吃惊的是，当他无意间将扫描到老维身上时，视膜上的信息让他惊得差点没从手术椅子上蹦起来。
“我去！老维，你居然是夜之城最好的义体大夫？这也太牛了吧！”
大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老维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家不起眼的诊所里遇到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嗨，什么最好的大夫，不过是身边的朋友太抬举，在网上给我挂的虚名罢了。”
“这种称号，你要是有想法，买点流量一样可以。”
老维轻笑，摆手间尽显谦逊，对这等虚名似乎并不在意。
可话虽如此，能在不刻意宣传的情况下，让来客能心甘情愿地在网络上给出这样的评价，足以证明老维的技术和信誉以及能力。
或许是年龄的原因，老维早就已经没了那股劲，对这方面的兴趣不是很大。
大卫见状，便没在这方面有过多的询问，但心里头对老维敬佩却未减一分一毫。
不到片刻，他便将思绪飘向了另一个方向，目光慢慢移到不远处的秦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这位拳打六街帮，脚踢暴恐机动队的老大，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Ncpd又为他开了多少的赏金？
带着这份好奇与敬畏，大卫再次启动了义眼的扫描功能，悄悄将视线聚焦于秦洛。
很快，随着光圈的闪烁，秦洛的信息便浮现在了他的视界里。
然而，大卫等来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震撼画面，只是简单的姓名、身高、年龄，外加几件在赛博朋克圈内常见的战斗义体罢了。
如果按照扫描得出的结果给出评价，那么秦洛只能算的是比普通人要强，对付一些小混混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但在夜之城的赛博朋克圈内，像这样的配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既非顶尖也非垫底。
可大卫哪知道，他所看到的“普通”不过是秦洛愿意透出来的冰山一角罢了。
毕竟，这年头，谁还没点秘密藏着掖着，谁又会傻乎乎地把所有底牌都摆在明面上，等着别人来摸底呢？
大卫这家伙，显然还没摸透这其中的门道，依旧在那儿乐此不疲地扫描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昧。
直到秦洛擦拭完匕首，将其归位装置中，大卫的那份专注才渐渐被秦洛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喂，小子，玩够了没有？没经过允许就扫描别人，这可不是件礼貌的行为。”
秦洛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却也不失威严，一下子让大卫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抱…抱歉老大，我只是有些好奇……”
“行了行了，先别管那个，现在有件事情，我想我们得好好聊聊。”
秦洛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大卫解释。
“老维，你先忙你的吧，我和他有点私事要谈谈。”
老维闻言，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同意了秦洛这小小的请求。
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便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杂物，转身回到了那台老旧显示器旁，看起了那场不知道重播了多少次的拳击赛。
与此同时，大卫看到秦洛那副严肃且认真的表情，很快也调整好了情绪，收敛了笑容。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秦洛可一直都是一副从容不迫、风轻云淡的样子。
就比如几个小时前，即便是遇到暴恐机动队，也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慌张，反而还将对方戏耍的团团转。
然而此刻，对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的凝重，这让大卫不禁心头一紧，预感到接下来要谈的事情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