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他这一句话,却让原本满心欢喜的小娃娃冲上一脸丧气,只见他撅起嘴,一脸委屈要哭的样子:“娘亲…怎么睡了一晚,醒来又不记得献儿了?是献儿不够乖还是献儿不够听话。”
这一声如诉如泣,云潜看着他那委屈的眼里溢上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大有决堤之势,一时慌得竟不知如何解释。
妈妈呀!我最怕孩子哭了!谁来救救我呀!
幸好秦耘此时进来,接口说道:“献儿不可无礼,你娘亲大病未愈,病情时有反复,等过几天可能就好了。”
云潜在心口轻拍了两下,给了秦耘一个感激的眼神,可惜秦耘正专注地在摆饭,麻镜见此,在一旁抿唇浅笑。
云潜伸出个拳头作势要捶他,恰巧秦耘又转回身,吓得她忙收了手。
“哦……”秦献吸了口气,对着云潜又是一礼,道:“献儿方才失礼了,还请娘亲莫怪。”
云潜忙伸手摸了下秦献的头,柔声说道:“献儿这么乖巧可爱,是娘亲没用,竟然没有记住献儿,娘亲该罚,额……就罚娘亲没糕点吃,你看可行?”
“娘亲严重了,献儿怎么能罚娘亲,爹爹说的对,是献儿不知轻重。”
“好了,都坐下用膳吧。”
秦耘将菜饭摆好,看了眼秦献,秦献立时爬上椅子,端坐好。
云潜尴尬地咳了两声,赔笑道:“多谢耘耘夫君,还辛苦你一早起来做早饭。”
昨夜知道秦耘比他才大上两岁,他便决定把那个“小字”给收了。
虽然他是有二十七八了,可这里的她,却只有十五,确切的说是虚岁十五,按他的说法,就还是个孩子。
在大源,自先祖开朝始,便制定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均可婚娶。
不过到先帝之时,已大行晚婚之势,一般男子大都十八九岁后成亲,也有二十好几尚未婚配的,女子也多有十七八后才成亲的。
尤以高门大户,勋贵子弟,名门闺秀为首,像云潜十五便已成亲的,在如今已算是稀奇之事了。
云潜生辰在六月六日,六月六在大源不是好日子,乃至阴之日,更何况云潜出世不久,生母即亡,这要是在世家之中,碰上这日子和这等事,会被扔乱葬岗。
对于这些,云潜原本就不知,不过他如今知道自己是六月六的生辰,如今方四月,离六月六还有两月,那便还未满十五。
未满十五,秦耘这小子要动她一下,那不得……
云潜想到此,意味深长地看向秦耘。
你小子,最好别有那心思,不然老子弄死你。
秦耘似察觉到她凶念,转头把她的那份端到她面前,轻声问道:“怎么,不合口味?”
“我有的选吗?”云潜看了眼端过来的白粥和素菜,翻了个白眼。
顿顿白粥,醒来至今,就昨天闻了两块肉味,还整的像二师兄吃人参果般,像他这种无肉不欢的人犹如炼狱。
“没有!”秦耘淡淡的应了一声,给秦献盛好粥,放到他面前。
“那还明知故问!”云潜看了眼秦献的粥,沧回了一句。
人家碗里有肉!
果然还是对儿子亲一些。
“要是早膳好好吃,晚上或许可以给你加个菜。”
秦耘坐了下来,端起自己的碗,看到云潜盯着秦献的碗两眼发直,淡淡的说道。
云潜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死死盯住秦耘,拿出十足的架势,想在气势上把秦耘压下去。
“呐!这可是你说的喔!读书人不打诳语,说话可算数?”
麻镜以为他会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可惜一说出来的话,却只让他摇头叹息。
果然就这么点出息!
“自然。”
听到这话,云潜伸出一手,对着他的手轻拍两下:“成交!可不许反悔!”
说完便以暴风之势,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粥喝完。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如何?”
云潜把碗拍的一声放到秦耘面前,秦耘的筷子尚未动,见此也只是淡淡的说道:“算过了。”
“哦耶!”
秦耘和麻镜见云潜伸出一拳,做出一个奇怪动作,一时愣住。
倒是秦献看着稀奇,虽然不理解,但马上放下筷子,做了个相同动作,跟着她一样喊出一句:“哦耶!”
“呃……”
这下换云潜扶额,在心里吐槽了句:孩子,你大可不必什么都学。
吃完早膳,秦耘照例收拾好一切,才带着秦献下山,云涯虽然人没在,但却吩咐好人安排了马车,送他们二人去书院。
还未到书院门口,便见吴解、何文树、赵雾筝三人在书院牌坊底下的墙根边上站成一排。
三人见秦耘、秦献过来,忙齐齐行礼:“小秦夫子早!师弟早!”
秦耘只点了点头,秦献对着三人一一行礼:“师兄们早!”
“小秦夫子,这是我们昨夜抄写的《农事春耕》,请过目!”
吴解半躬着身双手捧着一叠厚厚的纸张递了过来,他们三人商量好了,一早就在书院门口守着秦耘,然后把抄写好的《农事春耕》给秦耘,想着人来人往,秦耘也不会怎么仔细查看。
如此如意算盘,别说秦耘,就是秦献都一眼看出来了。
秦献默默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心道:“唉…师兄们…自求多福吧!”
秦耘低头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份,看边上署名“吴解”,随即又随手翻了几张,每一张都署上了名,何文树和赵雾筝的也放在一起。
秦耘抬起头来,接过吴解手里的抄纸,轻轻叠了两重,再将抄纸放进自己的布袋里。
吴解已站直身子,和何文树、赵雾筝两人站到边上,三人一脸期盼地看着秦耘。
秦耘放好抄纸,眼神温和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三人,缓声道:“写的很好,我先收下,稍后会检查,你们既然都各抄写了十遍,想必都已经很通透了,待会在课上和大家讲讲各自的见解。”
“啊……”
三人额头同时爬满黑线,心中暗暗叫苦。
这小秦夫子怎么又不按正路走呀?
他们昨天光顾着抄写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解其中之意。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现在是真正领会了这句话的深意了。
吴解三人面面相觑,看着秦耘牵着秦献转身离开,秦献回头对着他们狡黠一笑:“师兄们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