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被迫承着他的视线,脸色苍白如纸,“奴婢…分得清是非对错…”她嘴唇张合起,胸口的心跳声愈发剧烈,终于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顾生顾公子…不是您利用了他,而是……他本就听大公子的摆布,故意接近沈如绫,引诱沈如绫爱上他,就为了今日——这一场好戏…是么?”
让沈如绫当着酒船宴上那么多人的面丢尽脸面!
这哪里是戏!
这又何止是要国公府退婚!
分明是要她的命!
赵非荀勾唇缓缓一笑,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他抽出了手,冷沉的视线落在小丫鬟脸上,像是夸奖猫儿狗儿般的语气。
是漫不经心的疏懒。
“小丫鬟还不算太笨。”
锦鸢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下,眉心蹙起,眼神里的湿润更浓:“为什么——唔…”
双唇被猝不及防地吻住。
每一下的动作又急又猛,炙热的掌心将她腰窝用力摁住,纠缠的气息混入甲胄的生铁气味,坚硬的盔甲摩挲得发疼。
锦鸢被剥夺了所有的反击。
哪里挣脱得了?
可小屋靠船舷,多有人往来走动,甚至连外面的说话声都清晰可闻。
不…
万一有人进来了……
锦鸢紧咬牙关,如何都不肯松开,双手握拳抵在他胸前,力量虽小,但仍在抵抗。
赵非荀松开些,看着怀中小丫鬟的眸光暗烫,只是暂时放过了小丫鬟的双唇,视线凝在双唇湿润的弧光上,嗓音暗哑:“张嘴,听话。”
摁着腰窝的手掌用力捏了下。
小丫鬟要躲,生怕他继续要往下,结果这一闪躲的动作无疑是把自己往他怀里送去。
男人沉沉一笑,喟叹一声,“真乖。”
回应他的,是锦鸢愈发苍白的面颊、微微颤抖着的唇,怯弱可怜到不行。
赵非荀眸色渐深,怜爱地抚上她的面颊。
怎会有如此教不乖的狸奴呢?
但,无妨。
他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教她。
可他的怜爱,于锦鸢而言只是恐惧的折磨,门外的脚步声、人声似乎愈发多了,她的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眼眶更是红了一圈,双唇被堵着,甚至连哀求都说不出来。
门外,嘈杂声愈响。
似乎是有人将沈如绫从湖中捞了起来!
锦鸢彻底分了神,却惹来男子的不悦,咬了下她的舌,锦鸢吃痛地求饶了一声,不妨赵非荀松开了她的双唇,声音便这么传了出去。
“是谁在里面?”
门外立刻传来警惕的查问声。
赵非荀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撇了眼怀中的小丫鬟,已经是吓得整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身上了,红了一圈的眼睛微微睁大,被疼爱过的双唇红润弧光浅浅,这般眉目,竟会如此合他的心意。
似乎,他早已见过无数次。
心头微热的陌生情绪涌上。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外。
赵非荀看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小丫鬟,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只要她求一声,他便放过她。
“小丫——”
男人刻意压低嗓音开口,语气无疑是笃定的。
谁知下一瞬,还依赖着她的小丫鬟忽然后退半步,双膝用力跪下,额头狠狠磕在船板上。
在敲门声落下,门从外被推开的瞬间,小丫鬟求卑微哀求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求将军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肯定是被陷害的!”
赵非荀眼底的温和刹那散尽,漆黑的眼瞳射出逼人的寒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小丫鬟。
真是教不会的蠢奴。
推门进来的正是乔樱儿,她见赵非荀在屋子里,脸上立刻腾起欣喜,甜腻着唤了声“荀哥哥~”,接着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丫鬟,这不正是沈如绫的婢女吗!居然胆大包天的藏在屋子里缠着荀哥哥!
乔樱儿顿时叫嚷出声,“好啊!你们国公府家的主子奴才可都是好样的!主子在外面勾搭野男人,奴才躲在这儿勾引——”
“乔氏!”
赵非荀目光摄人地看向乔樱儿,连眉峰间都是骇人的冷意。
乔樱儿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话直接断了,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出。
赵非荀扫过跪着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噙起一抹冷笑,弯腰长臂伸出,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小臂发力直接把小丫鬟从地上抓了起来,迈着步子朝外大步走去!
浑身携着狠戾之气,身后拽着的丫鬟一路跌跌撞撞,愈发显得他正在盛怒之下!
“大公子!”
“将军!”
“大公子!”
随着赵非荀出现,围在甲板上的人立刻让开,眼神或是惊慌、或是忐忑地看着他。
连匆匆从二楼下来的禾阳郡主见了,也是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忍不住上前几步,语气担忧着:“荀哥儿?”
赵非荀恍若未闻,动作裹着怒气,将拽着的婢女甩到救上来的沈如绫身边去后,动作看似凶狠,暗中却收了力道,不至于真的弄伤了小丫鬟。
他才看向禾阳郡主,克制着眉眼间的怒气,拱手道:“让母亲见了这些东西脏了眼睛,儿子这就处理干净!”
说罢,腾出一只手来,直指着这一对主仆,沉怒下令:“来人!送这二女回沈国公府去,别踩脏了我赵府的船!”
围着的人群无一人敢开口。
看将军如此动怒,定也是看到了方才那惊世骇俗的场面,怕是对这沈家女无比厌恶了!
只是今日郡主才替沈家女撑了腰,沈家女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龌龊事来,这不是狠狠地打郡主娘娘的脸吗!
果不其然,禾阳郡主非但没有拦着将军,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赤身裸体趴在地上的沈如绫,“国公府竟是家风败坏至此,养出来这样一个嫡女来恶心我赵家!”
怒斥之下,气得身子发颤。
显然是被沈如绫狠狠伤透了心。
拥蹙着她的贵妇们连忙温言宽慰,让娘娘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乔樱儿从人群里挤出来,快步走到沈如绫的面前,蹲下身,握住她手腕上的镯子,狠狠撸了下来,女子白皙的手腕上顿时腾起一片鲜红。
肌肤颜色娇嫩的令人嫉妒。
乔樱儿越看越觉得恶心,朝她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淫妇!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戴着母亲送你的这只镯子!”
唾沫飞溅在沈如绫的面颊上。
此举分明是侮辱至极的动作,但沈如绫的双目空洞的睁着,毫无反应。
乔樱儿得意地泄了愤,才回到禾阳郡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