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诗狂几乎将整个洛阳城的风光,都汇聚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这种万众瞩目的滋味,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不得不说,非常的爽。
胸口积攒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如今诗狂只剩下志得意满,功成名就的畅快。
此刻,他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万丈的豪情,一颗雄心似乎在燃烧。
“只要……只要我还有这空冥丹,或许连诗圣的位置,都有机会触摸!”
哪怕是因为借助了外物,方才写出这么一首名篇,吴榭的心中依然没有任何惭愧,或者一丝一毫的丢脸。
他只觉得自己接触得太晚,否则这大唐文坛,哪还有李讲的一席之地?
普罗大众,应该只学习我诗狂的诗词文章才是!
“李讲,你不是自诩才华震古烁今,连贯州都不配得到你的回应?”
诗狂很不客气,冷笑阵阵,声化雷音,在上千万百姓面前,指名道姓,对李讲叫嚣。
“现在我写出镇国了,你是不是该来指教我一下?”
镇国作品一出,谁还有资格进行指教?
可诗狂却偏偏要李讲指教自己。
傻子都能听出来,诗狂这是故意以退为进,报复李讲之前的那番发言。
短暂的沉默后,洛阳城就像是炸开了一般。
一群人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这个诗狂,到底在傲慢什么?不过是一首镇国诗而已,李讲都不知写出了多少首,什么时候轮到他叫嚣了?”
“井底之蛙,一首镇国诗便忘了之前的痛?”
许多人破口大骂,看不得诗狂如此嚣张。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露出担忧的神色,忍不住为李讲紧张。
“毕竟是镇国诗啊……”有人长叹一声,连他们都感受到了压力。
这样的作品,太难得了,每一首都是值得流芳百世的经典之作。
李讲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可人力有时穷。
在已经写出两首镇国的情况下,谁还敢肯定,李讲能继续写下去?
而且还是一篇,比吴榭的这首还好的作品?
一群人唉声叹气,不少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李讲失败的准备。
皇宫,养心殿。
长明灯平静燃烧,金碧辉煌的殿宇里,萦绕着一阵奇异的清香。
唐帝提笔批阅着桌上的奏折。
他身后的影子忽然扭曲,一道婀娜曼妙的身姿就这么从中走了出来。
这是一位戴着面具的女人,肤白若雪,神秘风情。
如此堪称尤物的身材,没有几个男人能按捺住不动心的。
但相信,再火热的心思,也会在得知此女身份后的一瞬间,如同冷水浇面,冷却下来。
因为,她就是大谁河的最高领导,鬼衣使。
那位一夜之间,横空出世,只手诛杀了七位圣者的强者。
鬼衣使的动作非常自然,来到养心殿对于她而言,似乎就像是回到家一般无拘无束。
哪怕对面就坐着皇帝,鬼衣使也能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泰然自若的坐下。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鬼衣使开口,声音知性,有种奇特的磁性,动人心魄。
“担心谁?”唐帝头也没抬。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们大唐的太师了。”
鬼衣使抽出桌上的毫笔,往后一靠,修长的玉腿顿时搭在了桌子上,肤若凝脂,像是会反光一般。
“他羞辱诗狂不成,反倒激得对方写出了一首镇国名诗,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
“普天之下,不知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讲在人前有多么显贵,风光无限,背后就有多少人巴不得他从云端跌落,沾染一身的泥浆。
这就是人性。
现实而残忍,往往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从这一次中毒,李讲的身边,一群人态度立马转变便可以看出。
他甚至还没死呢,一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落井下石。
“随便看笑话,小心自己也成为笑话中的一部分。”唐帝淡淡地说。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太师,你不是最喜欢在别人异象结束后立刻动笔吗?怎么不见动静?”
三皇子冷嘲热讽,铁了心要狠扇李讲的颜面,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见缝就插针。
看这架势,似乎就非得将李讲气得吐血才行。
鬼衣使当场就笑了,“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唐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李家封地。
皓月楼。
李家族老与一些年轻人齐聚一堂,商议此事。
“欺人太甚!”李恩听到三皇子的叫嚣,勃然大怒,起身就想要往前走去。
“你要做什么?回来!”
李穹苍将其叫住,怒道,“你还嫌你二哥那边不够乱?还要去添一把火?”
“那总比一群人坐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好吧!”李恩心急如焚,叫他坐视不管,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谁说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李翀忽然开口。
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见他淡淡地说:“李讲的第三首诗还没出呢,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就败?”
洛阳城,明月皎皎,风景如画。
一缕缕秋风扫过大地,带起一片昏黄的落叶飘舞而起。
“什么诗魔?见了镇国诗便销声匿迹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三皇子没有等到李讲的回应,却也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舒坦的不行。
他的手下低眉顺眼的附和,“殿下,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李太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哈哈哈哈……”
现场哄堂大笑,连诗狂也红光满面,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因为,李讲若真的上当,在时间不充足的情况下,仓皇跳出,匆匆作诗,那才是遂了他的心愿。
眼下看李讲暂时咽下这口气,反倒让他有些不安,很担心李讲写出什么传世之作。
“来,诸位,让我们敬吴镇国一杯。”靖王微笑,白发胜雪,俊逸无俦。
一些人心惊肉跳,整个大唐,谁不知道“镇国”这两个字的后缀,只属于李讲,也只用来形容他?
然而现在,靖王却将其按在了吴榭的头上。
这说明什么?
摆明了是要捧起诗狂,打倒李讲的节奏啊!
就在人们以为,今天就要这般落幕,结束的时候。
诗狂、三皇子、靖王等人皆有所感,豁然抬起头,看向东边。
在那里,有一道气息,宛若朝霞般升起,辉煌浩荡,普照大地。
“既然诗狂有意请教,那本侯便好好教教你,这诗,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