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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因为心里压着事儿,和别人的表现自然不同。

在老管家冷眼旁观看来,那就是非常令人满意了。

这两个孩子不瞎打听、不瞎议论,埋头认真干活,但凡有不懂不会的,为了把活干好,努力请教、四处求学。

干的活是多是少,是轻省的还是繁重的也不挑不拣,不生事儿嘴又严,两个孩子都还认字,管家满意,便把这两孩子都留了下来。

到沈钰向荣国公提和离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已经在轩辕怀玉的王府待了一年半有余了。

沈钰主动提出和离,荣国公惊诧之下也知道自己不能答应,至少不能马上答应。

一是沈钰手上还有不少嫁妆,而以前荣国公和府里这些人也都用了沈钰不少的嫁妆,如果和离,就算是不用给沈钰补足嫁妆单,就是她要带走剩下的,荣国公也是心疼肉疼的,在他看来沈钰的那些钱早都是自己的。

至于沈钰这几十年不断从娘家拿钱贴补荣国府,永定侯府的钱流水似的入了荣国府,他觉得没有账的事就可以不认了。

没想到各房这帮不肖子花了就花了,还在外面四处以沈钰的名义欠账赊账,又被沈昭姝查到了不少,有欠条赊账单,各房签的字,有人证物证,这些钱究竟谁花的,东西在谁那,沈昭姝查得明明白白,凭什么让永定侯府付账?

不但以后不付了,以前的也上门来要账,本来那一次大概就要闹得鸡飞狗跳的,没想到菡萏夫人出面还了那部分账。

但荣国公知道沈昭姝能查到的,其实只是小部分,毕竟当初永定侯偏袒沈钰,给她花钱许多都并没有留账。

但沈钰和她身边那个大丫头应该是有账的。只怕如今都已告诉沈昭姝了。几十年花的钱啊,永定侯府这几十年的产出几乎全拿来供养荣国府了,真要还钱,那可是多大一笔啊……

以前他曾动过休妻的念头,因为越来越喜欢董柔儿,这母子俩十分讨他的欢心,自然也是想过扶正的。

可董柔儿却有自己的想法,她看得十分清楚,对荣国公道:“您找个理由把她休了倒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你休了她之后如何能以正妻之礼将我娶进荣国公府呢?”

荣国公听了也大为踌躇,董柔儿的身份,他最初就是知道的,也曾经十分看不上只当是个玩乐。

董柔儿毕竟是扬州瘦马出身,而且也已经跟过好几个男人,论身份和经历是无论如何当不起国公夫人的。

如果她当正妻,那连自己和荣国公府都会成为笑柄吧,哪里就将一个贱籍的女子当了正妻呢?

见他踌躇不语,董柔儿笑道:“所以我倒也不求名分,只要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国公,我怎么样倒是无所谓的。

但是我的身份既然不能堂堂正正的,那我的儿子在我的名下跟着,就等于也同样见不得光。

我只有一个请求,国公爷将儿子带回国公府归宗认祖,养在自己院子里护着他,别让别人害了他去。

哪怕将我的亲生儿子记在那个女人名下,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也是乐意的。”

荣国公听了大为感动,在内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外室子接回来,记在沈钰的名下成为嫡子,遂了柔儿的心。

还要将沈钰手里的钱榨个一干二净,为了董柔儿母子谋划,也为自己攒一笔养老快活的钱。

到那个时候这个正妻是死是活也无所谓了。

反正董柔儿不要名分,那他们在外头快活也好,接进府里来相依相伴也好。

正妻死不死的,就当她死了不就行了,禁足在后院哪个荒僻处就好了。

如果到时候无人搭理自己自尽了是最好,或者他懒得再跟她周旋,或者董柔儿看她碍眼让她死,那就找人打死或药死得了。

以前荣国公想的是,这蠢妇把人都得罪光了,永定侯一死,她除了自己和儿子,还有荣国公府这些人,哪有什么朋友亲人会护着她。

而他们这些人包括儿子也不过是要用她,她无可用之处了也就无所谓了。

蒋荷也恨她,借蒋荷的手也是可的。

迟早把董柔儿接进府来,没名分,也可以像夫妻一样好好过着日子,老国公和贺夫人不就是如此吗?就像菡萏夫人,养着不养着,是活着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要先把柔儿的孩子立了嫡子以后……

儿子见母亲要和离,心下也是一惊,他如今所能仰仗的也就是嫡长子的身份,如果父母真的和离,按父亲的手段为了钱也不会就这么放手。

休妻,贬妻为妾,故意坏母亲的名声,把母亲以前办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宅斗包括对付她嫡妹的事都抖出来……父亲可都干得出来。

反正董柔儿不急上位,董柔儿的儿子又还小,父亲有时间耗,等用手段整治了母亲,不论会不会又再娶一位正妻,那么自己的身份和存在就着实尴尬……

父亲对自己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他是明白的,全是因为他有着长子,他的孩子又有着长子嫡孙的两个名分。

而现在父亲连这样的血脉也不太看重了,毕竟自从外室生了那个孩子,从那娃子三四岁起,父亲就越来越喜欢。

他这个当儿子的不惜把母亲践踏如此,欺骗伤害如此,都是一心想要利用母亲换来自己想要的世子之位。

即使到了最后也还想让母亲以同意将外室子收为嫡子当交换条件,为自己谋来世子的请封和落定。

可如果母亲连这个正妻的位置都不要了,又哪里来的将外室子记入她名下的这个交换条件呢?

父亲岂不是愿意娶谁就可以娶谁,何况母亲手里多少还是有些银钱的,在他看来,虽然母亲手上的钱被荣国公府的人和荣国公骗去了不少,但留下的那些总该落到自己手上了吧。

按父亲所说,董柔儿只要再要一个房子这事儿也就差不多结了,那余下的总该是自己的了,如果母亲要和离,嫁妆带走,那自己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父子两人打着自己的算盘,在沈钰提出和离之后,都保持了沉默,既没有对着沈钰怒骂咆哮,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横加指责。

沈钰不知道他俩内心打的算盘,还只当是不是多少对她这个妻子和母亲有一丝留恋,一旦她提出和离,他们也会觉得对她做得过分了。

但很快,荣国公和儿子的话就打碎了她最后一点点幻想。

荣国公道:“想要和离可以,你走之前将我和董柔儿的孩子记到你的名下,我要开宗祠改双谱,将他立为嫡子。

你走的时候所有的嫁妆全部留在荣国公府,这些年你办的各种蠢事还少吗?还不够丢我的脸吗?

如果你把嫁妆都留下,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和离之名,否则我是要休妻的,你的嫁妆一毫一厘,你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