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叫人来请,而陵容也从来不去,就算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也只用素酒,一场宴饮下来,她比清如都累。
有一次,胡淑妃说:“既然贵妃娘娘每次都不来,表哥又何必相请?”
“贵妃娘娘这样不识趣,臣妾都为表哥委屈!”
往常对胡蕴蓉十分宽容的玄凌却顿时生了气,不仅将胡淑妃推开,还命令她不乘轿辇,到长春仙馆去请陵容。
胡蕴蓉气得脸都变形了,像宫女那样步行而去,岂不是太丢人了?
可是玄凌目光狠厉,叫胡蕴蓉无法拒绝,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已去了长春仙馆。
可巧陵容不在,正在金波桥边赏花,胡蕴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折返回来。
玄凌看她这样狼狈,也不生气了,亲自斟了一杯酒,向胡蕴蓉示好。胡蕴蓉满肚子火没地方撒,只能恨恨饮下。
转眼就到了大军凯旋的时候,陵容特意托人去吩咐了,叫予鸿一定要先去皇陵祭拜一下太后、皇后,换一身素一点的衣裳再到行宫来。
她日盼夜盼,终于将儿子盼回来了。
看着专心致志拔孔雀毛的予澈,和牙牙学语的冬儿,陵容忽然感到一阵诡异的幸福。
边关上虽然战事紧急,可是一来有崔老将军镇守,二来赫赫来势虽猛后继却不足,并未到京中大军出动的地步,九王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带兵出征。
陵容盘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玩,看着那边逗弄冬儿的瑛容华,笑道:“你们王妃明儿提前过来和本宫请安,容华可要见上一见?”
瑛容华笑道:“娘娘,过几日燕王殿下凯旋,必定要三巡宴饮,还怕没有说话的机会么?”
珝容华、姜容华亦是在一边打趣,几人笑闹成一团,很是热闹。
迎面正看见胡淑妃和二甄在一处说说笑笑过来,瑛容华收敛了笑意,及至对面几人走到身前时,屈膝道:“嫔妾见过胡淑妃娘娘,见过甄充媛,焟贵嫔。”
而后冲着恬容华行了一个平礼。
陵容手上依旧捻着那朵牡丹,淡笑着,并不上前,胡蕴蓉见状,微微一屈膝,懒懒道:“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后面二甄、恬容华依次跟着行礼。
胡淑妃挑起一个笑,道:“还未恭喜娘娘,再有两日燕王殿下就要抵京了。”
陵容道:“妹妹好灵通的消息。”
胡淑妃亦是掐起一朵牡丹,转了转道:“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关心您和二殿下而已。”
陵容上前,将自己手上的牡丹轻轻簪在胡蕴蓉头上,道:“本宫身为予鸿母亲知道得详细些也就罢了,这等行军秘事,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胡蕴蓉脸色一僵,不自然道:“臣妾,不过是猜的而已。怎么,猜中了?”
她说着,不自觉要去摘那牡丹。她只是淑妃,虽然皇后虚席,簪了牡丹终归惹人非议。
陵容将她的手摁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猜的很好,陛下知道了想必会很高兴的。”
“头上的花就不必摘了,妹妹上次不是将牡丹看成了芍药么?妹妹眼神不好, 没人会怪你的。”
胡蕴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就听见陵容道:“本宫猜,你也十分喜欢牡丹吧?”
胡蕴蓉微微一挑眉,道:“难道贵妃不爱?”
陵容看着波光荡漾的金水湖,笑道:“我不爱。”
胡蕴蓉脱口而出一句:“我不信!”
“你不日就要册封皇贵妃,你说不要,你觉得我会信么?”
不知何时,方才围着的众人已经自动让开了一个圈子,只有陵容和胡蕴蓉待在里面。
“贵妃娘娘,宫中向来有皇贵妃而无皇后,您以为我不知道么?”
陵容依旧不疾不徐:“总之,我无意于皇后,淑妃你若有心,不如自己争取。”
胡蕴蓉实在搞不明白陵容心中究竟如何作想,干脆告退转身就走。
陵容的声音响在身后,“淑妃,本宫向来愿意与你交好。”
“就凭咱们名字中都有一个容字,不就是天大的缘分么?”
一个安陵容,一个胡蕴蓉。不是缘分,而是孽缘。
也许宫中,早就该有个分明,只许一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