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诶哟博士,泡久了感冒了?”
极境依然是满脸戏谑。
“少废话,这儿的线索已经断了,我们该离开了。”
沧蓝撇撇嘴,将大衣披在身上,转身朝着城里走去。
“博士,炎国有句古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没必要为了一次的失败而沮丧,毕竟我们俩人联手,实力依旧是不俗的,虽然我们这次失败了,但从你回到罗德岛算起,咱俩的组合就没胜利过棘刺……”
沧蓝朝他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不该考虑考虑是不是你天天摸鱼的问题吗?”
“嘶,就算我有问题,退一万步来讲,这把是不是你打的有问题?”
极境毫不意外地又获得一个白眼。
“不过,谁说我输了的。”
说实话,如果极境的位置没有暴露,他确实想过和接潮主教死磕到底。不过是被困在巢穴里而已,总还有办法出来。
但,那只海嗣回来的时机实在是恰到好处,卡在巢穴闭合前夕暴露,一方面速杀的可能性被掐灭了,留在巢穴中的威胁性大幅提升,另一方面恐鱼已经往极境的位置游去,他完全没有考虑的余地。
不过他早就做了准备。
沧蓝深吸一口气,双眼缓慢闭合,思维逐渐沉向脑海中那团蓝色光芒。
他能听到万千呼唤自其中传来,不过他要接纳的不是这些。
在思绪中挑拣许久,他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那缕露出来的线头。
按照深海色的描述,他得把这玩意儿从整体的意识中的分离出来。
这……怎么下手?
沧蓝想了想,轻轻捏住湛蓝的线条,然后向外猛地一拉。
没别的意思,主打一个趁大群不注意薅点思维链接走。
双手放在线头上,线那端的思绪便开始流入脑海中。
……
“……已经安静了?”
沧蓝的眼中映入遍布溟痕的岩石,嘶哑的声音自他上方响起,随后视角挪动,主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接潮主教张开双臂,似是在感受着什么。很快,他重新睁开眼。
“水流完全沉寂下来,那个人已经走了。”
蔑死体在他身边游动,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大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主教略微俯下身,轻轻抚摸蔑死体的脑袋。
“要不是你的速度又快了一些,今天的事收起场来还要麻烦几分。就是先知那边……”
一提到那个让他局促到这副模样的人,接潮主教的脸色实在是好不到哪去。
“哼!强行把你喊了回来,还加速了这一片巢穴的构成,等那个家伙来了,又得开始她的说教……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主教,现在居然要沦落到帮忙建巢穴和当保姆……”
而且还要挨揍……
接潮主教突然感觉这人生……不对,这嗣生,真是有那么一点操蛋。
万千话语汇成一声“啧”。
主教四处看了看。
不出意料,巢穴封闭地太早,养分尚还不够支持海嗣的诞生与进化,大部分的海嗣只能继续停留在休眠状态,以减少能量的消耗。少量海嗣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巢穴中,搜寻可供摄取的养分。
几只海嗣趴在巢穴外围,用头撞击着外壳,似乎想要离开巢穴,去海洋里捕食。
接潮主教拦住了它们。
“不要心急,我的同胞,巢穴内部很安全,但外面他可能依旧在伺机而动。”
干瘪的手轻轻抚摸海嗣的头颅。
“不急,不急,等确认安全,巢穴会再度打开,养分终归大群。先知尚未给出信号,我们便仍可等待。”
安抚众海嗣的本能后,主教似乎打算找一块舒服的地方休息,扫视之时,他的目光忽地与“沧蓝”对到一起。
主教显得有些惊讶,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色彩,他快步走到“沧蓝”的身前,将他轻轻捧起。
注视良久,他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已经有海嗣接触到陆地之上的信息了,这样的话,计划可以推前了……”
“不过,陆地上好东西那么多,你这家伙进化……不对,是退化成源石虫做什么?”
他的掌心中,那只海嗣化的源石虫缓缓摆动着触手。
……
思绪断开,场景瞬间切换,一时间,沧蓝竟有些恍惚失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脚下一空,便一头栽到路边的水沟里去了。
好吧,失神可能是因为闭着眼睛走路撞到柱子导致的。
等下,大空地哪来的柱子?
沧蓝龇牙咧嘴,捂着额头从排水沟里站了起身,随后仰头看向那根“不长眼的柱子”。
那确实不是什么柱子,那是一座雕像,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灰暗无比。
这里是中心广场。
他走上前,看到雕像底下篆刻着几行小字。字迹尚还清晰,沧蓝轻轻读了出来。
“致我们的兄弟布雷奥甘,在伊比利亚最负盛名的阿戈尔。你的发明与你的创举令伊比利亚闪闪发光,你的功绩与你的名姓都将同这座雕像一起,永远伫立在伊比利亚之上……”
“只是当潮水吞没金光,他的死亡也就早已注定。”
沧蓝抬起头,看到阿玛雅自广场的另一边缓缓走来。
“布雷奥甘一手设计了伊比利亚几乎所有船只的草图,他的贡献一度让伊比利亚坚信海洋并非触毋可触。只是浪潮拍击海岸的实在太快,那些闪闪发光的壮举也终与他一同沉入海底。”
介绍完布雷奥甘时,阿玛雅已然走至沧蓝面前,伸手递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你拜托我找的那位名叫阿斯马丁的前主教,他有关的消息我都整理好了。”
“另外,有关潮石镇的消息,我想你只能去找审判庭了解一下情况了。”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
“虽然我不推荐。”
“找审判庭?那我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沧蓝笑了笑。
“感谢帮助。”
“嗯,我还有一些工作,就先不和你闲聊了。”
沧蓝点点头,阿玛雅便穿过广场,向着格兰法洛的另一边走去了。
某黎博利又从不知什么奇怪的角落里蹦了出来。
“怪不得人家都打上罗德岛了你不去找人家,原来是被黎博利迷了心智。”
沧蓝喉结动了动。
“滚。”
“还有,我撞柱子你为什么不拉住我?就等着看我笑话?”
“真冤枉啊,我以为你太累了睡着了,想把你喊醒突然想到不能喊醒梦游中的人,就只能一直跟着你咯。”
“真的?”
“假的。就是要看你笑话而已。”
沧蓝一脚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