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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的寒风像刀刃一样吹入她的脖颈中,似乎要将她脖颈上的血管给割断,她的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石块,小心翼翼地隐藏在草丛中,双眼紧盯着前方那个模糊的黑影。

黑影一步一步逼近,她觉得那黑影应该发现了她,只是双方互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正在小心翼翼试探。

她的心收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她不敢呼吸,生怕一丝声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寒风呼啸,夹杂着远处草木的嘶吼,她兀自生硬地咽了一口唾液。

手心开始出汗,紧握的石头表面也变得滑腻。

黑影距离自己仅仅一步之遥,她做好了忽然进攻的准备,全身绷紧的弦都快要断裂。

忽然,暗夜中发出歘的一声。

那黑影手中蓦然出现一道白光,猛地向沈嘉凝扑刺而来。

沈嘉凝心中大骇,慌忙往旁边一闪身躲开,黑影手中的匕首猛地扎到了沈嘉凝手中的石块上。

锋利的匕首尖与坚硬的石块相撞,迸射出星点火花。

沈嘉凝闪身站了起来,飞快躲过黑影的第二次攻击。

她没有料到黑影手中竟然有匕首。

这下完了,看样子他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还多了一把匕首,暗夜中又看得不真切,一不小心定然要被那匕首刺伤。

分神之际,黑影再次捏着匕首凶恶地刺过来。

沈嘉凝奋力躲闪着,可肚子让她动作没有之前那般迅速。

她闪的慢了一些,那匕首一下刺穿了她身上的斗篷。

好在衣服穿得厚,匕首没有刺进她肉里。

趁着黑影失手之际,她一个侧踢腿狠狠踢到了黑影的肋骨上,同时手中的石块猛地往他脑袋上砸去。

只听一声痛苦呻吟,黑影的身体晃了一下,旋即往侧面摔去。

沈嘉凝瞅准时机,箭步上前想要去抢夺他手中的匕首。

然而黑影反应极快,在沈嘉凝手伸过来之际,飞快将手中匕首转了个方向朝向沈嘉凝。

沈嘉凝瞳孔骤缩,飞快往旁边避让,黑影趁机一下翻身反将她掀翻在地。

后腰一下撞到了一个石块,硌得她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那黑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举起匕首猛地向她的面部刺过来。

沈嘉凝脑袋往旁边一让。

只听歘的一声,匕首深深刺进了她耳廓边缘的泥土中,锋利刀刃距离她的耳朵仅仅一寸之遥。

趁着黑影拔匕首之际,她伸手一下拽住了黑影手中的刀柄上,想要与他争夺匕首。

黑影见状,另一只手一下伸向她脖颈,猛地掐住。

巨大的指力让黑影的手指深深陷进了沈嘉凝的脖颈中。

那锥心一般的痛让她再次发出一声呻吟。

与此同时,呼吸被堵住,她呼出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让她喉咙发出怪异的咔咔声。

黑影拿刀的另一只手,试图挣脱开沈嘉凝的手。

只要匕首被男人抢回去,沈嘉凝必死无疑。

她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握在了刀柄上。

挣扎中,那匕首死命抵到了她胸口上,锋利刀尖几乎刺穿她的衣服扎进她的胸膛的肉中。

肚子也传来一阵闷痛,是男人压在了她小腹上。

她猛然记起,自己有个孩子与自己同生死,她决不能让孩子陪着自己葬身在此。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她不能就这样死掉。

这样想着,她不知道身体哪来的力气,猛然将那只捏着自己脖颈的手一下扯开,膝盖猛地抬起来狠狠踢到了男人的后背。

骨头与骨头撞击的疼痛让她有一瞬的眼花。

然而她并没时间去喘口气,而是趁着男人痛苦歪倒之际挣扎着坐了起来,一下抢走他手中的匕首,找准他的胳膊猛地刺进去。

“啊!”

黑暗中男人的惨叫声在四野荡开,惊飞一群野鸟。

沈嘉凝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再次举起胳膊狠狠往下,刺进了黑影的大腿中。

痛苦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来。

男人抱住大腿在地上打滚。

沈嘉凝拿着匕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看见男人挣扎着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逃走。

她连忙跟着想要爬起来,然而腹部忽然抽痛了一下,她坐起来又摔了回去,额头两鬓霎时汗如雨下。

她不敢再乱动。她怕伤到肚子中的孩子,可是那黑影绝对不能逃跑,他手中还有火炮和炮弹的图纸,若是让他逃走,那她和楚鹤川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便功亏一篑了!

她越是焦急紧张,腹部越是传来一阵阵抽痛,她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眼看着那黑影跌跌撞撞往远处逃走,她又站不起来,身体在剧烈的情绪冲撞下,一下脱了力,斜倒在地上。

她手抓住地面野草,手指深深陷进了泥土中,使出最大的力气大喊:“楚鹤川……”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公主!公主!”

楚鹤川循声奔过来。

眼前一下燃起希望之火,沈嘉凝痛苦大喊:“别让他跑了……”

楚鹤川听到沈嘉凝的声音,又看见了一个人影踉跄着往另一边奔逃。

他犹豫片刻,还是上去追上那黑影,三下五除二将之打晕,拖了过来。

砰的一声,那人影身体倒地的声音激起一阵拂面的冷风。

男人飞快找到了沈嘉凝的位置,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沈嘉凝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颤抖着身躯咬牙道:“轻点轻点,肚子……”

楚鹤川立刻放慢了动作,小心将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给抱了起来。

沈嘉凝紧绷地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抓住男人的衣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就让这人给跑了。”

楚鹤川觉得心头酸胀不已,一边抱着她往回走一边沙哑着嗓子道:“不,我来晚了。”

沈嘉凝听出他声音中的自责,拍了拍他后背,安慰道:“不怪你,怪我自己傻,与那人打斗的时候就应该唤你的。”

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

她压根没有想到要叫楚鹤川,或者说没有空闲分神去叫他。

就像溺水之人根本无法呼救。

楚鹤川一边走一边焦急问:“肚子严不严重?我立刻送你到军营找军医。”

沈嘉凝掐住他侧腰。

肚子的确是疼得有些厉害,可还是能够忍受,她感觉得到孩子没事。

只是方才情绪太紧张,情况太危急。

她道:“无事,歇一歇就好了,只是那人你得快点派人去把他抓回来,万一他醒过来跑了,咱们便前功尽弃了。”

“别担心,他腿上被我刺伤了,就算醒过来也跑不远。”

沈嘉凝松了一口气,又道:“你说的果真没错,那五个工匠中的确有一人可疑,我方才听到他说他是通过地道出来的,幸好今夜我起夜撞见了。”

楚鹤川嗯了一声,庆幸道:“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