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凝体内的迷药药性就快过去了,如今夜晚也没有从前那般如狼似虎,白天则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十几日过去,她受伤的伤口好了不少,已经结痂,若是不碰,便不会觉得疼痛。
白夜为了不让沈嘉凝的伤口留疤,可谓是费尽心思。
他不会做饭,便让乔乔教他。
饭菜中不放任何佐料,除了一点盐。
沈嘉凝吃了两天吃得要吐,他又学做各种口味清淡的糕点。
糕点吃两天也腻了,他又跑去买新鲜羊乳。
羊乳放不住,他便每天一大早出门去有羊的人家现挤现买。
羊乳喝够了,他又到处去寻果子。
好在如今夏季中,能够寻到些早桃,杏子,李子之类的。
果子吃够了,又跑到城里买鸡蛋鸭蛋,猪肝等等。
一来二去,那个面对敌人时候锋芒乍现的男人,好似成了个家庭煮夫。
他不叫沈嘉凝进厨房,总是把他花费极大精力做好的东西抬到沈嘉凝面前。
因为经常和乔乔讨教,他与乔乔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今日一早,沈嘉凝醒过来,一转头,身边男人已经不见了。
起身走到院子里,就听见白夜和乔乔在厨房中说话,时不时那女子就发出一阵笑声。
片刻后白夜端着一碗热好的羊奶走了出来,随即看见沈嘉凝坐在檐角下抬头看天上相伴而飞的燕子。
“你醒了?有没有睡够了?”
他走到沈嘉凝面前半跪着,用勺子舀了一勺羊乳送到她嘴边。
沈嘉凝面色冷淡地别过脸去,说:“我不想喝了。”
白夜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去给你换鸡蛋。”
将手中的羊奶放到沈嘉凝身边的小板凳上,白夜进了厨房。
乔乔忽然问:“嫂嫂是不喝羊奶吗?”
白夜笑道:“她刚刚起来,没有胃口。”
说着拿了两个水煮蛋往外面走。
乔乔又拦住他,故意笑道:“李淳哥哥,你每天天不亮就去买羊奶,真辛苦。”
“不辛苦。”白夜说。
与从前在王宫中当暗卫的生活比起来,他如今简直像是生活在蜜罐里。
乔乔嘴角随意勾了勾,说:“李淳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在村子里,我家里养了老母鸡,每次下蛋,我爷爷煮鸡蛋给我吃的时候,我都分你一半。”
白夜蹙眉,好似在回忆,半晌后他摇头:“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乔乔面露失望:“李淳哥哥,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哦,那你记性真好。”白夜笑笑。
这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白夜眉心一紧,赶忙往外走。
沈嘉凝面前,有一大滩浸湿的白花花的液体,一口大碗也碎成了一片。
她裙摆上也沾上一些,还挂着一些惹眼的灰尘。
白夜心中一紧,赶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问:“碗摔了,有没有被割破手指头?”
沈嘉凝面色不快,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冷声道:“没有。”
乔乔也跟着走出了厨房。
沈嘉凝转头看去,但见女子生得十分清秀可人,尤其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沈嘉凝冷哼一声,只当没看见她。
乔乔赶忙走过去收拾地上的残渣。
“嫂嫂,这是李淳哥哥一早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回来的,你这么不小心打翻了,多可惜啊!”
沈嘉凝冷着脸懒得理会她。
乔乔:“……”
她咬了咬嘴唇,浓密的眼睫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悄悄去瞟白夜。
不料白夜正拉着沈嘉凝的手,仔细检查她的手指。
那十根手指头又白又嫩,好像刚刚剥了外皮的嫩葱段,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来。
而旁边男人一双眼里只有那双手,低着头用袖子轻轻擦拭掉她粉嫩指甲上面溅上的一点白色羊乳。
看着这一幕,乔乔心中堵得慌。
分神之际,手中破碎的陶片不小心将她的手指头给划破了。
乔乔嘶了一声,看向自己的手。
关节突出,皮肤黑黄粗糙,掌心上全是茧子。
她指尖刺痛,发出嘶的一声,白夜也没有看她一眼。
乔乔越看心中就越难受。
她忍不住抬眸觑了沈嘉凝一眼,对上沈嘉凝不悦的眼神,飞速移开视线。
她站起身来,去将碎陶片扔掉,回到了自己房中。
她那猎户相公已经三日没有回来了。
坐在简陋的床上,她死死捏紧拳头。
白夜还在检查沈嘉凝胳膊上的伤口。
沈嘉凝站起身来,道:“我想出去走走。”
白夜赶忙跟着起身,温柔道:“我陪你。”
两人相携往院子后面走。
不多时到了一片竹林中,旁边有个茅草亭子。
沈嘉凝钻到那下面坐着乘凉,假装不经意地说:“你最近和你的白月光聊得很多啊。”
白夜一听便知道她吃醋了。
他坐到她身边笑着解释:“我只和她谈如何做吃的。”
“做吃的,那她有没有手把手教你?”沈嘉凝别过脸去。
风吹动竹叶沙啦啦作响,铺天盖地的绿意将两人层层叠叠地包裹在中间。
她的发丝随着微风翩跹起舞,男人靠过去,伸出手指抚摸她的发丝。
“公主为我吃醋。”他笑着,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公主为我吃醋。”
沈嘉凝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气恼道:“说清楚,你们两人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白夜失笑解释。
不过和普通孩童没什么区别。
他左右安抚,终于让沈嘉凝消了气。
傍晚时候,乔乔的相公回来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猎户要和白夜喝酒,白夜便与他喝了几杯。
沈嘉凝则一直悄悄观察着乔乔的反应。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食物送到嘴里机械地嚼着。
沈嘉凝故意给白夜夹菜,还亲昵地亲手喂他。
饭未结束,乔乔便称不适去睡了。
猎户人精明着,一眼就看穿了乔乔的心思。
他只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白夜喝酒。
夜深,沈嘉凝和白夜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夏夜又长又热,况且两人都在此处待了一个月了,自从沈嘉凝受伤后,两人都没有亲密过。
今天喝了酒,白夜憋了许久的欲望怎么都压不下去。
黑暗中,他伸手去揽沈嘉凝的肩膀。
沈嘉凝动了动,跑过来嗅他身上的酒味,低声道:“你身上真好闻。”
白夜的食指曲了曲。
沈嘉凝又挪过来,故意朝他耳边吹气。
男人一下被点着了火。
他翻身起床一下抱着沈嘉凝便往今日去过的竹林茅草亭去。
只因这小院里两人的房间紧紧挨着乔乔他们的房间,完全不隔音。
两人刚刚走出去,乔乔从床上坐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鼾声阵阵的猎户,后下床跟着沈嘉凝二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