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试图吹散他满身的血气。
哪怕他在厉害，在和这些刺客的比拼当中，身上也或多或少被利刃划出伤口。
一丝血出现在他干净的脸上，只是他没理会，带着唇角的划伤，将刚刚飘飞的长发随意挽起。
沉默寡言，又能力不俗。
是沈昭如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
身边的风声赫赫，沈昭如置身于黑暗面前，凝眸看着眼前蒙面的男子。
她眉眼一挑，道：“跑这么快，着什么急？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直面我？”
戏谑之色，多于往日。
只看着她，男子心里就是一阵不耐烦，想要借机从沈昭如没注意到的地方溜走。
却不想，他才刚刚走一步，就有一枚铜板朝他飞身过来。
虽然不是利器，但是男子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按照肌肉记忆快速的躲避。
只是就这一下，他的前面就出现那道倩影。
虚晃他一招，然后利用这段时间慢悠悠的来把他堵住。
真卑鄙啊！
他想。
沈昭如看见他的神情，顿时笑靥如花，心里也不在意他如何作想。
“你不知道吗？只要我出现在别人面前，那他想逃，就必须得过我这关。”
沈昭如说的轻松，面前的男子被再三阻拦，也开始不悦起来。
“没想到明媚张扬的悠夫人，还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你的夫君，会不会和你一样，有活着离开的本事？”
“要是没有，夫人您可就得成为丧夫之人，也不知道旁人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一番侮辱，沈昭如的神情依旧不变。
因为这样的人怀疑自己，哪怕是沈昭如半夜起来，都会被她自己蠢哭的程度。
她负手而立，面对这位擅长用毒的杀手，丝毫没有慌张。
没有着急回答，沈昭如反问道:“你是在说笑吗？”
毒医:“？”
面前的男子显然是被沈昭如给问懵了，哪怕脸上现在还戴着刺客标配——黑面纱，沈昭如也能看出他脸上的茫然。
“哈哈!”
沈昭如走入黑暗中，语气闲散:“你都说我能力不凡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粗心大意，让你们有机会伤害我身边的人？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何况……你也不是在护着你那盟友？”
毒医沉默，黑面纱下的嘴角下意识抽抽，狡辩道:“什么盟友？我和他不过是友人关系，看他需要帮忙，我就来了。”
沈昭如笑意不达眼底:“说个实话吧！别拐弯抹角的。”
毒医开摆:“我可不知道夫人您在说什么？”
“哦～”沈昭如丝毫不意外，随后趁他没反应过来，立即问:“你背后的人是……”
“太子？”
“还是皇后？”
“还是别的人？”
沈昭如说的很快，在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那几个“有可能”给问了出来。
甚至她还一边问，一边眼也不眨的注视男子，企图从他的细微动作中，看出有可能是他上级的人。
只是眼前的男子听到那些猝不及防的身份，表情都一样的错愕。
沈昭如蹙眉，这样的情况，在她看来，只能透露出一个信息: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结果让沈昭如有些不悦，心里对杀戮的期待，也愈发浓重起来。
背后那盏灯里的灯芯燃烧到最后一点，火焰触及到碟子里的桐油，有些明暗不稳。
“咻——”
趁着这个时候，二人之中，有一个人开始对另一个人动手。
黑色衣袍和秋波色衣裙相交，二人的身影也聚拢在一起。
不过是几个呼吸过去，他们二人就已经对上好几招。
先是毒医想要拔刀，沈昭如逼近，伸手拍向手背，一番借力打力，把他的动作扼制，又是沈昭如弯腰伸腿，横扫他腿部，毒医跃起躲过……
招式一来一往，破空的声音一直不断，可见二人的杀心，都不算浅。
这里距离明大人他们所处的地方，不是目光所及，但也算几步能到。
毒医一边注意着这边，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
身为他对手的沈昭如，很明显注意到他的分心。
沈昭如心里“啧”了一声，手里的力度、动作，该加重的加重，该加速的加速。
男子都快松懈下来了，以至于她突如其来的攻势，倒是让他如临大敌。
为了让战局快点结束，男子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带来的破空声，也越来越响。
沈昭如借势，从男子面前飞身而过。
下一瞬，喷射出的血溅到沈昭如的脸颊上。而她身后的男子，错愕的捂着脖子，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再发出“呃呃”的声音后，骤然倒下。
“轻视我，你配吗？”
狂傲的语气，自她的口中吐露出，没有丁点的刻意，只有真心看他不爽。
沈昭如转身离去。动作一气呵成，还带着潇洒自然，竟是一点也没有把毒医的死，给放在心里。
*
楼曦雪在沈壹的保护下，远离的厮杀场。
一双清澈的眼睛扫过现场，楼曦雪诧异的问道:“沈壹，你家主子了？怎么不在此地？”
沈壹虽然是沈昭如手底下的人，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能直接问沈昭如。
哪怕他问了，沈昭如也不会好心的回复，更别说他都不敢问。
如今面对楼曦雪的问题，他更是无从说起。
明明是一张俊脸，也因为这个缘故，给染上一层说不明道不清的郁色。
楼曦雪还想问些什么，对上沈壹的冷脸，想到够逼急了也咬人，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面对她忽然的安静，沈壹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不远处。
慢慢赶回来的沈昭如见到这一幕，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一个字，怪，两个字，奇怪，三个字，太奇怪。
前方，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光，极快的划过。
看似时两方不同的人马在相互血拼，其实是两方不同阵营的人在相互试探。
看的太久，等待的太久，来到楼曦雪身边的沈昭如插着手，讥讽道：“你们，是都没吃饭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沈昭如又继续说：“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准备一桌好酒好菜，送你们上路啊？”
“断头饭”三个字，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只不过两边的人，反应不相似。
敌人阵营的，恨意都被点燃，大理寺卿手底下的人，则是嘴角抽抽，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