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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几人被惊堂木的响声惊得一个激灵,连忙磕头讨饶,“大人息怒,大人饶命。”

反观宋甯,从她进了公堂之后,跪得笔直,始终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县太爷见了都不禁高看一眼。

“杭宋氏,本官问你,你府中的仆人,可是六口镇田岸村的村民陈老二夫妇?”

“回大人,正是。”

县太爷指了指陈家几人说道:“那你可知那两个老人是你府中仆人陈老二的老父老母?”

“民妇知道,陈老二夫妇已经向我坦白。”

“那么,陈家二老状告你强行逼迫他们的儿子儿媳签卖身契,却不给银子,你认与不认?”

“回大人,没做过的事情民妇不认。”宋甯嗤笑,“再说了,就算签卖身契,给银子也给不到他们手上去才是,他们怎么就知道民妇没给银子。”

“你当然不会承认,若不是你强迫,我儿子儿媳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卖身为奴,你欺负我儿老实本分,不给银子还敢狡辩。”陈老娘被宋甯的话一刺激,便忘了方才县太爷的警告,又冲着宋甯嚷嚷了起来。

“肃静。”县太爷怒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泼妇,竟敢如此藐视公堂,将本官的话当耳旁风,来人,给本官掌她的嘴。”

很快便有一名捕快上前来,对着陈老娘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光是听响,宋甯便觉得痛快。

陈老娘瞬间老实了,而他们家的两个男人则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半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惹怒县太爷。

此刻,他们不禁开始后悔进这趟衙门了,能不能讨到陈老二夫妇的卖身银子还不知道,这会儿就自己挨上打了。

宋甯心里一阵冷笑,这几人根本就是法盲,什么都不懂,也不事先打听打听,凭借着自己无知的想法,就敢盲目地跑到公堂上来,真不知该说他们虎还是该说他们蠢。

县衙大门外,周桓的马车缓缓停下,杭书珩从马车上下来,迎面便见到等在那的王进。

“王捕快。”

“杭童生,你来了,你随我进去吧!”杭书珩是宅子的主人之一,自然也是可以到场的。

他满面冰霜,跟在王进身后进了大门,穿过前庭到了公堂门外,对着里头拱手道:“启禀大人,上塘村学子杭书珩求见大人。”

门外等候传唤的陈老二夫妇见到他来,心里安定了不少,有公子在,应该就会没事了。但反过来想,陈老二不禁又为自家的二老和兄弟捏一把汗,同时心里也很为难,一边是可以拿捏他们性命的主子,一边是没什么感情的亲人。

公堂上,县太爷还有些纳闷,问身边的捕头,“可是上塘村姓杭的那位童生,这事与他何干?”

堂下,王进走进去说道:“回大人,上塘村的杭童生正是这位杭宋氏的夫婿,是那座宅子的主人。”

县太爷恍然大悟,“传。”

在公堂外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出一条道,杭书珩从中穿过,跨过门槛,便瞧见公堂里那道跪得笔直的倩影,心底的愤怒油然而生。

宋甯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从里向外看,背着光,他的身影就如同从光源中走来,然后笔直地跪在她身侧。

“学生杭书珩,见过大人。”他说完话,便垂下手悄悄握了握宋甯的手再松开。

“杭童生,你与衙门倒是有几分缘分。”县太爷饶有兴趣地说道,他对这个姓杭的学子印象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县丞见到杭书珩便想到自己曾经在他手底下吃过的亏,心底便不爽,变着味的附和道:“大人,下官也觉得这杭童生与咱们衙门很有缘分,就好似什么事都与他扯上点关系似的。”

“回大人,能与衙门结缘,是学生的荣幸。”杭书珩不卑不亢地道。

县太爷觉着与这年轻人说话倒挺有趣,笑了笑,像闲话家常似的,指着另一侧的陈家几人,“那几人是六口镇田岸村的村民,状告你们强买强卖,强迫人签卖身契却不给银子,你怎么说?”

陈家几人见县太爷与他们状告的人居然认识,心想这下完了,县太爷肯定会包庇对方。

然而,杭书珩却不做辩解,只道:“回大人,是他们状告学生,学生无需自辩,只要他们能拿出证据证明学生强买强卖,学生可任凭大人处置,倘若他们拿不出证据来,还请大人为学生做主,还学生一个公道。”

县太爷挑了挑眉,看向陈家人,“你们状告他们,可有证据?”

证、证据,什么证据?办案收集证据不都是衙门的事情么?没人告诉他们上衙门告状还需要自己查证据呀!他们自己要会查找证据,还上衙门做什么。

陈家人几脸的懵圈,哑口无言。

县太爷见他们久久答不上话来,不由又拍响了惊堂木,“本官再问你们,可有真凭实据?若无证据,就纯属诬告,本官非打你们板子不可。”

一听要打板子,陈家几人便纷纷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陈老娘哭着说道:“大、大人,我们只是想要回儿子儿媳的卖身银子而已,他们卖身,我们做父母的连一个铜板都没碰到,我好好的儿子就这么成为别人的奴才了。”

“他们何时卖身为奴,又为何卖身为奴,你们了解过吗?什么都不了解,就敢到衙门来耽误大人的时间,占用官府资源。”杭书珩嗤笑一声,朝县太爷拱手道:“大人,这事说到底还是因学生府里的仆人是他们二老的儿子所起的,学生认为,是非曲直,传陈老二夫妇上堂一问便知。”

“再不济,可到县城官牙去将牙行的管事传来,这两个人是学生从官牙里买回来的,卖身契当时是托牙行管家到牙行办的官契,官牙与衙门应当也都有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