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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听见杭书珩的声音,便瞬间绷不住了,大声哭喊起来:“爹爹,爹爹你快来呀……爹爹……”

杭书珩靠在门外等着宋甯前来开门,蓦地听见里头传来孩子们哭喊声,心头猛地一震。

“阿甯,扬扬,出什么事了?”

他不由分说便翻墙进了院子,只见书房的门大敞着,母子俩坐在入门处的地上相拥而泣。

“爹爹,爹爹,娘亲流血了。”

杭书珩闻言心头骤然一紧,快速跑过去查看,一看之下,触目惊心。

宋甯的脖子上原本被划破的皮肤,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了,然而她方才担心扬扬,情急之下起身时又划破了一处,此时仍在往外冒着血,领口与胸前已经浸湿了一片衣襟。

杭书珩连忙从身上翻出一瓶伤药替她敷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止了血。

此刻他完全没心情去赞叹这瓶的药效惊人,替宋甯处理好伤口后又检查了母子俩身上,看不到别的伤口。

但他还是担心自己检查得不够仔细,漏掉了什么地方,问道:“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见母子俩都摇了摇头,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除了母子俩旁边的地上躺着一摊茶杯碎片,其他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屋里亦没有打斗的痕迹。

但宋甯的伤口很明显是被利器划伤,还是伤在那么危险的部位。

扬扬带着哭腔说道:“爹爹,刚才有坏人,他有一把那么长的剑。”他张开双臂比出一个长度。

此时,宋甯也冷静了下来,方才道:“是万家,万家顾的杀手,他刚才明明就要动手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她后怕地抓住杭书珩的手,“怎么办,他会不会再返回来啊?”

“没事没事,别怕,有我在。”杭书珩将母子俩一起抱在怀里,拍着他们的背安慰着。

现在想想,他真是该死,他就不该让他们母子先回来,幸好他们没事,否则他该恨死了自己。

“别坐在地上了,先起来,咱们先回房再说。”杭书珩说着欲将他们扶起来。

宋甯却仿佛被卸了浑身的力气般,甚至连站稳都有点困难,杭书珩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

回到东屋,打了水进来替母子俩擦洗干净,换好衣裳,重新给他们检查时这才发现,宋甯的膝盖、手肘处,全是被磕碰出来的淤青。

“等我一下,我去书房拿点药。”

他很快将药取来,替宋甯揉着淤青的地方,疼得她忍不住倒抽着冷气。

“阿甯,忍一忍,如果不揉开,明天会很痛苦。”宋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若放任不管,说不准明日下地走路都困难。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杭书珩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揉一边问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果然,宋甯说起事情时,就不那么专注于膝盖上的疼痛了。

杭书珩听着她完完整整地说着事情的经过,没想到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想想都觉得后怕,所幸的是他们母子俩现在都没事。

“我明明感觉到他的杀意了,可是他却突然又走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呀?”宋甯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想明白。

“先别想那么多,至少目前是安全的。”杭书珩安慰她,“人的情绪有时候是很复杂的,也许他看见孩子,突然就不忍心下手了也说不定。”

“真的会是这样吗?”宋甯细想,这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她记得方才那人的确是在抓起扬扬之后,便将他放下,随后就走了。

杭书珩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说着话,直到两个膝盖和手肘的淤青处都揉过之后,才劝道:“别那么悲观,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赶紧躺下休息吧!”

宋甯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扬扬挨着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柴猎户从杭家离开后,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狂奔不止,仿佛要将杭家甩得越远越好,一口气奔到了数十里之外的一处荒野之上方才停下。

死去的记忆正在疯狂地攻击着他的良心与脑海,逃了二十多年,躲了二十多年,他终究逃不出自己良心的谴责。

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不在少数,一张长得相似的脸庞,有可能是巧合,但有着那样一张相似的脸庞的孩子,再戴着那块白玉,绝非巧合。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只要杀了那个孩子,他就还可以像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自欺欺人地逃避过去,逃避他曾经所犯下的罪行。

可是面对着那张酷似的脸和那块白玉,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二十多年来内心所有的自我暗示,在那一刻被击得溃不成军,为了避免失态,他不得不立刻逃离那里。

冷静下来,他不禁对这个孩子的身份产生疑惑,孩子戴着的玉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块玉不会错,但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雕玉的孩子。难不成,是那人的孩子?那位他今晚要取性命的对象,杭童生,会是那个人吗?

柴猎户此时思绪纷乱,他已经没心思去考虑完成刺杀任务的事情,他必须要先去弄清楚那一家人的身份才行。

打定主意要原路返回时,才发现此刻他并不知身在何处,周边是一片荒野,他根本就不记得来时的路······

这一夜,杭书珩在屋里守着宋甯母子俩,未曾入睡。为防止那人去而复返,他将辛老头留下的毒药,以及当初楚睿留下的那把匕首全都带在身上,然而等了一夜,也未曾等到来人。

宋甯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上的不适才开始反应出来,即便昨晚已经用药揉过了淤青,早起下地虽不至于走路困难,但也不能像往常那般利索。

再加上浑身上下都伴随着酸痛感,因此,除了上茅厕不得不下地之外,其余时间都被杭书珩强制要求待在炕上休息,非必要不准下地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