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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雀试图瞬移,发现被戏台克制,只能矮身后撤,从三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去,抽刀反击。

一刀横扫,刀上血光如同弦月,冲上来的短打武生直接被拦腰斩断,落地之后变作一个纸人。

见识到桑雀手中百辟刀的厉害,翻扑武生就地一滚躲到远处,长靠武生也未曾轻举妄动。

桑雀快速冲到戏台边缘,抬脚就要跳下戏台,脱离敌人的主场。

异变突起,桑雀抬起的脚刚要踩下去,那戏台就像延伸了一样,依旧在她脚下。

桑雀无法离开戏台,也无法在戏台上瞬移和铺开鬼域。

而阴童被隔在戏台之外,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到戏台上来。

“大戏开场,不得干扰,一曲未罢,不可离场!”

长靠武生脸谱下的那双眼闪着得意的光,这就是他这戏台上的规矩,被他拉上戏台的人只能陪着他演完这场戏,在这场戏结束之前,其他东西也无法上台干扰。

桑雀收回脚转身,她要真想离开,也不是不能走,只是要消耗卦象的话,她还是把卦象用在杀人上比较好。

阴童被阻挡,上不来戏台,桑雀依旧能跟阴童沟通。

桑雀告诉阴童,一会戏台上要是有任何东西跑掉,非但舌头不帮她找了,眼珠子也给她挖出来。

阴童收到命令,立刻闪到一个视野清晰的坟头上,瞪大眼睛看着整个戏台,随时准备出手。

长靠武生抬手撩起他长长的胡子,背后一杆靠旗自行飞起,眨眼间就变成一个新的短打武生。

这点跟桑雀上次遇到的那个刀马旦有点像,她背后的靠旗也是小鬼所化,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桑雀宰了。

桑雀抽出背后的画卷抖开扔在一边,不等三个武生看清那是什么,桑雀疾步向前,挥刀直逼长靠武生面门。

长靠武生双手抡起大关刀,跟桑雀对了一招,刀上擦出火花,桑雀巨力之下,长靠武生后撤半步才稳住身体,瞪大双眼惊讶于桑雀强悍的身手。

桑雀突然收刀侧身冲向长靠武生,刀换左手,右手试图抓向长靠武生肩膀印下能在五分钟将其变成半血状态的震卦。

就在这时,翻扑武生滚到桑雀右边,以腿横扫攻下路,短打武生杀到桑雀左边,双刀齐斩。

杀气扑面,桑雀不敢托大,只能收招抵挡,一脚踹开翻扑武生的腿,扭身横刀架住双刀。

铮!

金戈震响,短打武生的双刀直接劈断在桑雀的百辟刀上,但是桑雀却突然感觉她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道所控,身体完全动不了了。

一个跟长靠武生相当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桑雀背后,高高跃起,一刀劈下。

戏台外,阴童惊恐捂眼不敢看,却没有听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更没有闻到血腥味。

阴童分开手指,看到黑影的大刀擦着桑雀的身体砍在一旁,远处的长靠武生露出震惊的神情,桑雀恢复行动力之后身体瘫软,但还是拼尽全力朝旁边挥了一刀,将失去双刀的短打武生一刀枭首。

翻扑武生见状立刻滚地逃远,躲到长靠武生身边。

刚才是什么情况,双方都很懵,但是双方的反应都不差,很快就猜到原因。

在戏台上,武生的打戏不能一直打个没完,所以当桑雀分别接下三个武生一招之后,就会触发‘一击必杀’之类的状态,她的身体会被戏台强制定住,被武生的黑影砍死。

刚才那一刀是被复苏的力量逼到一边,没有砍在她身上。

桑雀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调动全身血液加速恢复。

长靠武生看出桑雀突然虚弱的状态,身后靠旗再次飞出一根,重新变成一个短打武生,三人抓紧机会,又朝桑雀杀来。

一道红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长靠武生背后,诡新娘的盖头飞起,迅速从他头顶盖下来。

长靠武生愕然失色,没想到桑雀竟然驾驭了第二只厉鬼。

三个武生扑杀的动作全部戛然而止,诡新娘的手重重地盖在长靠武生肩上,她身上那股能够将活人化为鬼奴的力量让长靠武生的身体迅速腐朽,可是从他身上脱落下来的竟然全都是纸。

长靠武生的身体蓦地坍塌,两杆靠旗和大关刀掉落在一堆腐烂的纸壳中。

紧接着,旁边僵住的短打武生浑身一颤,身体从中间被撕裂。

一个卸去一身戏装,穿黑色里衣,只保留脸上油彩的男人破‘壳’而出。

两杆靠旗被诡新娘踩在脚下,剧烈震动,赤鬼从地上摊开的画中一跃而出,利爪直接将那翻扑武生撕碎。

一连串的变故让长靠武生目不暇接,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才看清楚。

这诡新娘和红衣女跳尸,不都是他们鬼戏班的吗?!

失了后手,长靠武生赶忙许诺自身驾驭的扎纸匠诸多好处,让扎纸匠帮他。

顷刻间,戏台周围出现许多苍白粗糙,尚未完工的纸人,朝着赤鬼和诡新娘一拥而上。

诡新娘踩着两杆靠旗不动,赤鬼挥爪厮杀。

长靠武生脸上的表情迅速消失,整张脸变得呆滞,脸皮剥落,下面是纸一般的质感。

还有整个戏台也在由实质转变为纸,数不清的碎纸屑从头顶飘落,从地上飞起,仿佛无数小虫,疯狂涌到赤鬼和诡新娘身上,要将她们糊成纸人。

然而这种转变尚未完成,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长靠武生后脑上。

砰!

桑雀一枪崩碎了武生的脑袋,武生未曾倒下,被崩碎的血肉半空中化成纸,迅速聚成一个纸人脑袋,猛地转到后面,用呆滞没有灵气的双眼盯着桑雀。

碎纸屑洪流般汇聚到桑雀脚下,眨眼间就将她半个身体吞没,变成纸扎的腿。

桑雀对此毫不畏惧,面无表情地问,“不怕枪,那你一定怕火吧?”

话音未落,桑雀早就划破的掌心燃起阴火,一把掐住纸扎匠的脖子,顺便打下震卦以防万一。

阴火瞬间点燃纸扎匠整个脑袋,纸扎匠挣扎后退,洪水般的纸屑脱离桑雀,全都朝着纸扎匠的脑袋涌去,试图压灭阴火。

桑雀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通过刚才的交手,她就知道这个武生还未到五层,她果断取出之前阴童半路顺来的饿死鬼胃袋,染上血朝着纸扎匠砸出去。

胃袋好像一个大口袋,在半空中变大,上面还带着干枯的血管和黑褐色的血肉,兜头盖在纸扎匠身上又迅速收缩,将其挤压成一个肉团。

阴火未灭,有要烧穿胃袋的趋势,桑雀重新装好子弹,走过去对着胃袋再开一枪。

砰!

枪响回荡在乱葬岗中,成群的血鸦被惊飞。

整个戏台轰然崩碎,胃袋破开,急于表现的阴童第一时间闪现在挤压变形的武生身边,不顾阴火灼烧,破开的腹部伸出许多双手,一下就将残血的纸扎匠从武生身上扯出来。

桑雀早一步感知到阴童的意图,熄灭阴火,抓来画盖下去,将残血的纸扎匠关入画中,只剩下武生蜷缩成一团,连脑袋都没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