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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真,他现在是半失控状态,估计抵抗不了多久就又会被状元鬼占据主导,你有办法帮他暂时压制一下吗?”

桑雀对遥真说道,刘天佑投去感激的目光。

遥真想了想,看到地上的铜镜,捡起来用铁剑划破手指,口中念念有词,迅速在镜面上画下一道血符。

“呐,当护心镜抱在怀里,镜面对着身体,努力把状元鬼的力量往镜子里推,等到状元鬼多出来的力量被你排得差不多,能够跟你达到平衡的时候,你就能稳住身体了。”

刘天佑双手接过镜子,“小生谢过坤道。”

刘天佑赶忙把镜子抱在怀里,上半身的墨色斑痕逐渐消失不见,沸腾的墨水下半身也慢慢形成人的轮廓。

半人半鬼,有一半是人,不会被道君的力量所伤,镜面通过血符能吸走和封印的,只有半鬼的力量。

“镜子抱好,别掉了。”遥真提醒一句。

刘天佑忙不迭地点头,把镜子捂得更紧。

“刚才多谢你。”桑雀对旁边的罗大年道。

罗大年神情严肃,“保护大当家义不容辞。”

罗大年此刻也很激动,他从未想过他一个普通人,有一天也能拥有对付鬼的力量,这些都得益于桑雀。

还有桑雀手上那把火器,他从前只听说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威力简直太恐怖了。

也不知道桑雀到底是什么来路,这种在盛京都难得一见,只有皇家能使用的火器,她竟然能拿到手。

遥真也盯着桑雀手里的霰弹枪猛看,但是她还记得桑雀说过的话,不要好奇她的门路。

桑雀慢条斯理地把霰弹枪重新包起来,放回背后的箭矢袋里,让罗大年回去看着其他人,才跟遥真说起李天佑的事情。

桑雀一直说,刘天佑猛点头,一副震惊脸,嘴里只有一句‘你怎么知道?’

甚至桑雀看到的,比刘天佑自己知道的还多。

除夕望山城出事那天,刘天佑被状元鬼的鬼域侵蚀,本该死亡并且成为状元鬼鬼奴的他,被状元鬼选中附身。

这属于人死成鬼,想要复生的执念驱使,当年曹会元能驾驭状元鬼,成为走阴人,也是因为状元鬼的主动附身。

刘天佑跟桑雀年纪相仿,年轻有为,好读书也爱作画,城中当时可供状元鬼选择的读书人不少,但刘天佑是其中最契合状元鬼的一个。

所以刘天佑保住了半条命,可惜他心灯强度不够,状元鬼又太强大,所以被附身之后,一直是状元鬼占据主导地位。

状元鬼不能彻底弄死刘天佑,身体彻底死亡之后就会开始腐烂,达不到他要‘复生’的目的。

最开始那段时间,状元鬼变成刘天佑的样子,安然无恙地离开望山城,离开秦州,躲过了镇邪司的追捕,直到状元鬼遇到余大。

这部分桑雀看到的信息不多,很混乱,只知道状元鬼跟余大交锋过数次,还曾一起陷入过隐界,又从隐界跑出来。

被余大吞下的红伞鬼会出现在状元鬼的鬼域中,肯定也是因为某次交锋。

这次,余大不知从哪里拿到了这副画,把一件关押物伪装成阴物,状元鬼要成长,需要吞噬适合他的鬼,阴物也可以。

画这类东西,无疑是最适合状元鬼的。

状元鬼聪明且谨慎,他能上当,被关入画中,刘天佑也出了一部分力。

刘天佑抱着铜镜道,“我一直是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到了心灯的力量,并且在逐步变强,也就是这部分力量让我保持了一份清醒。我一直表现得很顺从,没有抵抗状元鬼的力量,就是在等待时机。”

“其实状元鬼当时在马上要触及那副画的时候已经意识到有问题,是我拼尽全力推了一把,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直到刚才,我感觉状元鬼的力量大幅度减弱,我才能重新占据主导。”

桑雀现在也不太清楚状元鬼被关进画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余大又去了哪里。

“他会不会掉河里了?”遥真道,“我记得昨天这边刚出事的时候,来人跟我说的是河里的水全都变成了黑的。我过来查看,也是看到河里有大片墨迹,然后没等我仔细查看,那副画就撞上来。”

桑雀神色一凛,“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小心,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说完,桑雀取出绣花鞋。

刚把绣花鞋上的红布拿下来,刘天佑就闷哼一声,感觉铜镜里的力量在挣扎,刘天佑全身用力,把铜镜牢牢按在怀里。

状元鬼确实能察觉到绣花鞋的作用,仍不死心。

穿上鞋,桑雀原地朝前踏出一步,面前的空气荡开一阵阵墨色涟漪,桑雀脚下踩空朝前扑倒,摔在外面的地面上。

她立刻转头,果然看到一副古旧的画卷安静地悬在半空,没有状元鬼的操控,画卷如同死物。

画中以工笔技法绘制的正是山寨中的样子,遥真站在柴禾堆旁,刘天佑抱着镜子坐在地上。

桑雀环视周围,地上有许多墨迹,应该是之前那些墨水所变的村民。

在把人拉进去画中的瞬间,状元鬼试着把部分力量渗出来,形成人的样子。

这也是个办法,等到状元鬼拉进去的人足够多,他因此渗到外面的力量大过画里的力量时,或许就能从外想办法破坏画。

到了外面,桑雀被压制的力量全部回归,她放出诡新娘,让诡新娘去拿画卷。

诡新娘顺从伸手,却在碰触到画卷的时候,一下就被卷进画中。

画面上,遥真身边多了个诡新娘,遥真一副惊恐样子,刘天佑吓得抱着镜子躲到柴禾堆后。

这些变化都是眨眼间的改变,画面仍是定格的。

“看来不能让鬼来碰触这东西。”

桑雀手上包着红布,自己伸手捏住画卷,没有什么反应,她松口气快速把画卷卷起来,红布不够大,只能在外面草草缠一圈。

她一边收画,一边冲到临时围堰上,朝奔流的河水中看。

河中已经没有什么墨色,余大该不会被冲走了吧,这条河是朝着秦州境内去的,再往那边去,是一个万丈高的瀑布。

桑雀决定过去看看。

“姐姐!”

一声呼唤,桑雀顿住脚步震惊转头,一簇黑发从奔流的江河对面电射而来,卷住临时围堰旁的一根木柱。

抱着黑猫的少女双眼含泪,跨越江河,轻巧地落在临时围堰上。

不等那少女扑上来,她怀中的黑猫闪电般冲出,一下跳进桑雀怀中,抓着桑雀衣襟就开始喵呜喵呜的哀嚎,仿佛有说不完的怨言。

夏蝉几步冲到桑雀面前,叉腰跺脚,“是我先看到姐姐的!”

喵嗷嗷——

“小蝉……”

桑雀鼻尖一酸,一手托着玄玉,一手将夏蝉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