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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结束后,林绮和徐鹤霄就开始收拾东西。先是用油布把生的鸡肉包好,然后放到背篓里,之后放一大包香菇,一大包红枣,一大包枸杞和一大包当归。林绮想了想,找个盒子装几棵较小的人参。这几棵人参是前几个月刚长出来的,和外面长了六七年的人参差不多大。不过药效却是那些六七年的人参没法比的。

至此,一个背篓就满了。

她又找来另一个背篓,往这个背篓放了一坛子拐枣蜜,一袋子各种果干,最后是用棉布包好的瓦罐,瓦罐里装着鸡汤。

夫妻俩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出了门,步履匆匆,速度极快。路过供销社时,把存的鸡蛋票全部用光,买了四十七个鸡蛋。从供销社出来,又匆匆朝医院走去。

“冰天雪地的,那两人怎么走得那么快,像飞一样。”

“估计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吧。”

每一个病床允许一个陪护留下来守夜,曹正不放心赵含霜,所以就没有回去,在医院守了一夜。

徐鹤霄和林绮到来时,曹正正在吃早饭,而赵含霜还在睡觉。看到这两人一人一个大背篓,曹正有些被吓到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帮他们把身后的背篓拿下来。

“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这一刻,曹正想哭,他已经记不得这是林绮和徐鹤霄第几次雪中送炭了。

徐鹤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留给嫂子补身体。”

林绮把自己背篓那一瓦罐鸡汤拿出来,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坐在床上,几根手指捏住了赵含霜纤细的手腕。

“含霜凌晨四点醒过一次,估计是太累了,这才一直睡到了现在。”曹正解释,“弟妹,你这是在把脉吗?”

“嗯。”林绮应道,她的确在把脉,不过只是随意探一探罢了,主要目的是给赵含霜输入一些异能,让她舒服一些。

赵含霜的身体的确很虚,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之下,她才一直昏睡不醒。林绮的异能进入她的身体后,她冰冷的身体便暖和了过来,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赵含霜经常听到林绮的名字,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都非常喜欢她,对她心存感激。可见面却是第一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丈夫口中时常提起的人,竟然生得这么好看。

赵含霜自认自己长得不差,可和眼前的人一比,简直如同云泥之别!对方的好看不止在外表上,而是整个人的气质,那是从内而外的干净透亮,有种不染尘世的超脱空灵。

这真的是七个孩子的母亲吗?

明明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

上天对她可真是厚待。

林绮把瓦罐上的棉花解下来,罐子还是热的,一打开盖子,香味就冒了出来。饿了一天一夜的赵含霜,一闻到这味道,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声。

“曹哥,快给嫂子舀鸡汤喝,不然一会儿该冷了。”林绮提醒曹正。

曹正当即拿勺子舀了满满一碗,“弟妹,你这鸡汤来得太是时候了。我今早去食堂想要找鸡汤,结果食堂说早上时间太早,没有。你这鸡汤可真香。”

“是很香。”赵含霜闻了闻,感觉自己更饿了,“谢谢鹤霄和弟妹。”

“嫂子别客气,快趁热喝吧。喝完了还有,我们带了鸡肉,各种配料也带了,这个瓦罐留给你们,你让曹哥给你煲。”医院可以租用炉子,按小时计费。

曹正连连道谢,除了谢谢,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曹正和徐鹤霄去了病房外,林绮则在病床前陪赵含霜说话。

病房里除了赵含霜,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大家闻着鸡汤的味道,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鸡汤怎么这么香?”有个病人小声道。

“对啊,的确很香。”她从未煲过这么香的鸡汤。

“妈妈,你去问一问,我也想喝鸡汤。”病床上的小女孩向妈妈撒娇。

“行,那我就问一问。”

林绮听到女人的问题,掰着手指道,“放了枸杞,红枣、香菇、当归和几片人参一起炖的,也没有什么技巧,估计是原料比较好的缘故。”

女人记下林绮说的东西,“香菇和红枣还能买到,枸杞和当归药店也有,就是这人参,应当不便宜吧。”

赵含霜一听说有人参,抬眸朝林绮看去,神色复杂,“弟妹,这人参可不便宜,你怎么还往汤里放人参?太破费了。”

林绮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几年的小人参,和采药的农民买的,不贵。”

赵含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林绮却往她碗里舀了一个鸡腿,“吃吧,补身体要紧,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听了林绮的话,“没错,钱花了就花了,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赵含霜闷闷嗯一声,咬着软烂的鸡腿,莫名想哭。

这是这些年来,她从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的善意,第一个便是她的爱人曹正。

喝了鸡汤,吃了不少鸡肉和香菇,赵含霜感觉肚子都撑了。可她却不觉得多难受,反倒感觉身体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赵含霜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躺回床上后又困了。

林绮见此,提出要回去了。

东西还需要背篓装着,林绮和徐鹤霄把背篓留下了,两人空手向外走去。

回了家,时间也不过早上十点多。

林绮去陪孩子,徐鹤霄和赵树去厨房准备午餐。吃了午餐没多久,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包饺子。

以前在安良大队的时候,他们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现在也算入乡随俗,一家人围在火边包饺子,倒也其乐融融。

天还没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徐鹤霄就出门去请翁讼和牧淮山。他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围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来。

徐鹤霄抵达翁讼和牧淮山的住处时,天正好黑了下来。两位老人也准备了年夜饭,是饺子,但也只有饺子,是鸡蛋香菇馅的,面粉、鸡蛋和香菇都是林绮提供的。

两个老人已经包好了饺子,一共六十个,正好一人三十个。

“要现在煮吗?”翁讼问。

“煮吧。吃完了,再给几个孩子编一些故事。”牧淮山道。

翁讼点点头,“行。”

在这样的日子里,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难免要胡思乱想。

咚咚咚!

“翁老,牧老,是我,鹤霄。”徐鹤霄在门外道。

翁讼和牧淮山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看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

“你说邀请我们去你那里过年?”翁讼惊讶道,心里有一丝丝无所适从的喜悦。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人就变得害怕孤独起来,尤其是在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里,他们也希望能有家人陪伴在身边。

“我,绮绮和孩子们都希望您二位能一起过去吃年夜饭。”徐鹤霄发出真诚邀请。

翁讼和牧淮山看向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激动,不过理智占了上风,“可是,我们的身份——”

“放心,我和绮绮有办法不会让人发现你们。何况大年三十,冰天雪地的,大家都待在家里,哪有人会上门查探。就算上门查探了,我和绮绮把你们送出来就是。只要不抓现行,一切都不用担心。”徐鹤霄劝说道,“你们很久没见几个孩子了,不想去见一见他们,和他们说一说话吗?”

提到孩子们,翁讼和牧淮山的那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赵树知道徐伯惜四个孩子有老师,也知道那两位老师今晚要过来一起吃年夜饭。他知道这两位老师现在虽然落魄,但以前却是大文豪之类的存在。

赵树自认比不过这样的人,更不敢轻视,等两位老师上门时,他也想随着林绮和孩子们一起去接人。

“干爹,你留在这里看三个小的,我和孩子们去接两位老师。”林绮叫住了起身的赵树。

赵树闻言,又坐了回去。

这是翁讼和牧淮山第二次来林绮家里,比起上一次,这一次显然热闹一些,也更温暖。他们进门没走几步,四个孩子就围了上来,用清脆而整齐的声音向他们问好,并给他们鞠了一躬。

翁讼和牧淮山连连道好,眼眶酸涩。

“外面风大,我们去屋里说话。”林绮提醒。

一群人便往房间里去。

客厅里烧着三个炉子,两个炉子上放着锅,正在炖着东西,一个炉子上则在烧热水。

“饭菜都备下了,我们一会边聊边吃。现在,我来舀热水,大家排队洗手。”林绮道。

她的话刚说完,一家子老老少少,乖乖排成了排,大家脸上挂着笑意。

三位长辈坐在主位上,赵树率先动了筷子,随后是翁讼和牧淮山,之后才是林绮一家子。

三个小的已经吃过米糊,林绮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鸡爪,让他们咬着玩,他们便拿着鸡爪啃,不哭不闹,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懵懂可爱。

赵树本以为作为长辈,他要充当陪聊的角色,他还苦恼要和这两位文人聊什么。哪知结果根本用不上他,他甚至插不上话——四个孩子缠着他们的两位老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差点没给他们老师喘气的机会。

好在老师有两位,一个回答问题时,另一个就抓紧时间,或是吃一个口菜,或是喝一口酒。

至于两位家长,默默给彼此夹着饭菜,偶尔照顾一下三个小的,几乎不说话。

晚餐从八点一直吃到了十点,中途林绮给三个小的擦了手和嘴,带三个小的回去睡觉。徐鹤霄则去厨房烧热水,留着待会儿洗碗或者洗澡用。

四个大的依旧在和他们老师请教各种问题。

十点整的时候,徐鹤霄才出声打断四个孩子,“时间不早了,你们该睡觉了。”

“可是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向老师请教。”老大徐伯惜恋恋不舍。

“那你们可以求老师留下来。”徐鹤霄道,他转头去看赵树,“干爹,您今晚也在这边住吧,我和绮绮给您准备了新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有。鞋子也有。”

赵树有些意外,这是他们夫妻第一次邀请他在这里过夜。

徐鹤霄没给赵树拒绝的机会,“我去给您拿新衣服和鞋子,拖鞋也有。除了您的,还有两位老师的。你们可以洗澡了再换上,也可以不洗。毛巾也给你们备下了。”

“既然要穿新衣服,那我还是洗吧。”赵树喜滋滋道,干儿子干儿媳什么都准备好了,可见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自己。

嘿嘿,以后他两边都可以住啦。

和赵树的欣然应允不同,翁讼和牧淮山忐忑不安,有些无措。

他们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老师,你们就留下来吧。”

“爸爸妈妈在我们房间准备了三架高低子母床,被子和毛毯都有,睡得下很多人。”

“老师,天都黑了,外面冷冷的,还下雪,你们就留下来吧。”

“老师,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你们请教。”

“........”

孩子们抓着两位老师的手,不停摇晃,不停撒娇。

翁讼和牧淮山差一点就被说服了。

“两位老师,留下来吧,明早吃了早餐再回去。”徐鹤霄道。

这下,两位老师最后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这一晚,三个老人都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倒是林绮一家几口,没有洗澡,只是泡了脚。

林绮和徐鹤霄在主卧这边睡觉,隔壁的书房一直有说话声传来。

“书房没有书桌,全都拿来放床了,说是书房,其实是另一间卧室。”林绮道,如今孩子们练字和看书,都在餐桌上。

客厅和餐厅一体,没有沙发,有一张一米八长宽的方形床,床的护栏有一米高,平日里放着三个小的。四个大的也经常会脱了鞋子上去陪三个弟弟,在床上做游戏。

“要不把仓库整理出来,把仓库里的东西放到地窖去?”徐鹤霄提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平日里吃的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装在一个柜子里,还是放在仓库里,其他的东西都收在地窖里。空出来的空间,打一个书架,再放几张书桌,几张椅子。”

“好。趁着这几天放假,我正好把它们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