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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间太过短暂,一直到离开,徐鹤霄才把那个大的帆布背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熊皮,还没仔细处理过,味道有点大。”

熊皮占了背包大半的空间。

“这是给你买的皮靴和羊绒大衣。”

皮靴是黑色,羊绒大衣是咖色,剪裁和质感都非常好,一看价钱就不低,林绮一眼就喜欢上了。

“孩子们的呢?”林绮看着空荡荡的背包,问。

徐鹤霄表情一僵,老老实实道,“票不够了。”

不止孩子们没有,他自己的也没有。

“下次再去,就给你自己和孩子们买。”林绮道。

徐鹤霄摇摇头,“我不缺,给你和孩子们买。”

一点半的时候,徐鹤霄才从家里骑着自行车,匆匆前往机械厂。

二十分钟抵达,距离两点还有十分钟。

“鹤霄,过来。”储从军朝徐鹤霄招招手。

“伯父。”徐鹤霄走到储从军面前,除了储从军,赵树也在。

“你会修车吗?”储从军问。

徐鹤霄摇头。

“不会修车可不行,出门在外,车坏是常事,不会修车,车坏了岂不是很麻烦?”储从军说着,把一个小本子递给徐鹤霄,“这是你国安哥学修车时记录的一些笔记,还有一些他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你先看,等他出院了,让他教你修车。”

不管是开车还是修车,都是极为珍贵的技能。平常人求到褚国安身上,褚国安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却主动要教徐鹤霄,这份心意,不可谓不重。

“谢谢。”徐鹤霄认真道谢,并询问了褚国安的情况。

“再过五六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回家休养。多亏了你和绮绮带来的东西,不然他可好不了这么快。”储从军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徐鹤霄的脸上没有移开。见徐鹤霄没有反驳,竟是直接应下这份功劳,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鹤霄知道那些食物和水果的作用!

徐鹤霄依旧是和赵树搭档,这次是赵树先开。

“我发现你的夜视能力比我的还要强一些,所以夜晚由你来开吧。”赵树道,带着些许自嘲,“老年人,总熬夜不行。”

“您看着可不老。”徐鹤霄道,听赵树说自己五十一岁了,可在他看来,赵树比安良大队那些五十岁的人年轻不少,看着像四十多的。身板挺直,眼睛有神,步伐稳健,看着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精神。

被夸年轻,赵树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意,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又突然变得认真,“我也可以教你修车。”

徐鹤霄没有直接答应,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你不相信?我修车的技术在机械厂可是数一数二。本来我该留在厂里修车的,这不年底了,比较忙,加上又缺了两位司机,所以我才不得不亲自上阵。”

“我没说不相信。只是我觉得,厂里那么多人,您想教人修车,应该很多人乐意学,您为什么选我?”

“因为看你顺眼。”赵树半真半假道。

徐鹤霄无奈笑了一声,“您在拿我开玩笑呢。”

赵树却不说话了。

徐鹤霄见此,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首都下起了雪。

林绮听到簌簌雪落的声音,眉心微微蹙了起来,“阿鹤去的地方下雪了吗?会不会被困在路上?”

林绮想到自己给徐鹤霄装了一军用水壶的高浓度米酒,心里微微安心了不少。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徐鹤霄也发现了天上在下雪。

“下雪不冷,雪融化的时候才冷呢。”睡觉的赵树突然出声,“不过就算不冷,那也是冷的。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卸了货,我们直接往回开,不做停留了。不然我担心我们会被困在路上。”

徐鹤霄没有意见,“行。您先睡吧,到了我会叫您。”

徐鹤霄说着,打开军用水壶,喝了两口。

“酒?”赵树动了动鼻子,“好香。”

“您要是不嫌弃我喝过,我给您一杯。”

“不嫌弃,不嫌弃。你开你的车,我自己倒。”赵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徐鹤霄把水壶递给他,看着他那大大的搪瓷杯,心里生出了一丝后悔。

赵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就迫不及待抿了一口。他一只手稳稳拿着自己的杯子,一只手把水壶的盖子拧上。

有了酒,赵树也不急着睡了,小口小口喝着,神情好不惬意,“好久没喝过这么香浓又醇厚的酒了,这酒一下肚子,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是好酒!”

徐鹤霄嗯一声,心想绮绮酿的酒,自然是好的。

“哪里买的?”赵树问。

“我爱人酿的。”徐鹤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外面买不到。”

首都买不到,钥县或许能买到,但也不一定。莫老大不一定舍得卖。

赵树的眼睛亮了亮,“帮我酿一锅,粮食、酒曲和煤炭我来出,人工费也由我来出。”

“绮绮要带四个孩子,没空。”徐鹤霄拒绝了。

赵树不信,“没空你水壶里的酒是怎么来的?”

“以前酿的。”徐鹤霄面不改色道。

“那你家里还有没有?给我二十斤,我用市价的两倍买。”

“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布票,或者工业卷。”

赵树的工资很高,每个月到手的票也比一般人多。他孤家寡人一个,应该留有不少票。布票可以给绮绮和孩子们用,工业卷他则打算存着,给绮绮买一个收音机,免得绮绮一个人在家无聊。

“行。”赵树愉快地答应了。

雪下了一夜,林绮早上推开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白色,再也没有其他。

她抓着一截藤蔓,往雪里探去,触底时再收上来,“二十公分!”

这么深吗?

徐鹤霄回得来?

林绮烧了炉子,把炉子放到卧室,然后才给孩子们换尿布。

“你们在床上等妈妈,妈妈去给你们挤鹿奶。”林绮道。

昨晚晚上,林绮就往鹿棚里加了厚厚的茅草,五头露虽然冷,但目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林绮挤了一桶鹿奶,提回卧室,倒在锅里,放在火上煮。往炉子里加了一块煤球,她又出门去看那两只鸡和那四只兔子。

兔子在地下,情况还好。倒是两只鸡,似乎被冻得不行。

这里的冬天比钥县冷了太多。

林绮把两只鸡装入笼子,把笼子放到厨房,她在厨房也生起了火。

原本的她打算简单煮个粥就行,可想到徐鹤霄随时可能回来,她打算煮个南瓜粥,煮个酒酿汤圆,再用昨天就发的面,包一些熊肉包子。

林绮一心多用,当包子放到蒸笼上时,时间也不过上午的十点。

与此同时,已经把车开进城的徐鹤霄松了一口,“幸好,没被困在半路。”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车突然熄火了。

徐鹤霄:“.......”

赵树嘴角一抽,“你高兴得早了。”

徐鹤霄认错,“下次我一定改。”

“我们交换个位置,我来看看。”赵树道。

两人交换了位置,赵树尝试着启动汽车,无果。

“又饿又冷,还累,这车我是一点都不想修。”赵树面无表情。

“那怎么办?把车丢在这里?”徐鹤霄也不想修车,这么冷的天气,他想回去抱着绮绮和孩子们睡觉。

“那怎么成,车子是厂里的重要财产,丢在路上,少了某个零件,你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赵树一脸严重。

“那您修?”徐鹤霄问。

“修可以,不过我冷得双手打颤,需要喝一杯,不,两杯酒才能好。”赵树一本正经道。

徐鹤霄:“.......”

他那一水壶的酒,大半都进了赵树的肚子。

“我们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没东西吃就算了,酒总不能不给喝吧。”赵树舔了舔嘴唇。

徐鹤霄无语得想翻白眼,心想他可不欠赵树的。

“给我拿酒,我教你修车。”赵树放出诱饵。

“行。”

徐鹤霄回到家时,是上午十一点。

他的鞋子和裤脚都湿完了。

听到敲门声,林绮瞬间就让那些藤蔓把路上的雪清扫干净,然后快步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林绮一眼就看到冻得嘴唇发紫的徐鹤霄,话还来不及说一句,她就抓住徐鹤霄的手臂,往他的体内输入异能。

“我没事。别担心。”徐鹤霄见她面色沉重,笑了笑。

林绮嗯一声,“先回去换衣服。”

十分钟后,徐鹤霄已经换好了衣服,并穿上了塑料水鞋,“我还得出去一趟,车坏在半路了。你给我装一些酒,和我搭档的同事正在修车,我给他拿一些酒过去,让他暖暖身。”

“行。你先吃东西,食物都在蒸笼里热着呢。”

“煮的什么,数量多吗?我给我那位同事也带一些过去。”

徐鹤霄迅速干完五个包子,又喝了一碗酒酿汤圆和一碗南瓜粥,然后提着林绮给他准备的篮子,大步朝外面走去。

另一边,赵树戴着劳保手套,拿着扳手,牙齿打颤,目光望着徐鹤霄离开的方向,“那小子不会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