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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是什么地方?这是审核全国大案、要案的地方,减等司就是审实、减轻犯人罪责的部门。

“荣家做过什么?媒婆不妨一说。”

这是甄家虞太太说的,也是甄家大小姐让她来说和的。

甄家大小姐说有证据要胁荣家。

荣家为了自保,不得不娶她过门。

媒婆不知道,这是虞氏母女教她说的话。

荣夫人道:“来人,送客!”

是来说媒,还是来要胁人的。

荣家行得堂正,不聚人说道。

且打发了去,她倒要瞧瞧,看看那两个卑贱的母女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

甄府。

虞氏虽未掌家,因育有一子两女,又得甄远看重,凭着甄远的儿女全是她所出,更有一个是甄远唯一的儿子,依旧强势体面。

甄远病倒,无人服侍,虞氏重新复宠。

只是外头都知道虞氏并不是真正的嫡妻,而是大姨娘、是妾。

老太太掌家,日子更是过得如鱼得水。

原本甄家大房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因着老太太贴补家用,反倒自在几分。

老太太做主,将三房的姑娘甄蓉记在苏绾名下。

通常将人记在已故的结发名下,都需得与结发娘家人通气,得人家同意才行。这事儿,是老太太对外的说辞,实则族谱那边就没动。

老太太想着苏敬斋远在岳阳,外头人知道就成,又不会有人闲得没事,特意去问苏敬斋这事的真伪。

因着这事,老太太只说要给苏绾多备些嫁妆,硬是从三太太那儿得了三家铺子、一个田庄,只说房契、地契三太太管着,她暂时带着甄蓉打理,以免将来甄蓉寻得婆家不会打理铺子、田庄。

三太太本不乐意,可回头一想,得好处的是自家闺女,且老太太疼甄蓉这是实打实,对甄蓉的疼爱不比自己少,反而文书在她手里,老太太要打理就交给她。

老太太有了三家店铺、一个田庄,手头的银钱多了起来,打理甄府有了底气,可别说,甄蓉年纪不大,但打理店铺生意上,颇有几分模样,不输三太太。老太太直夸甄蓉生来就是招宝童子,会赚钱、有福气。

媒婆从偏门进入甄府,跟着仆妇到了虞氏的寝院。

“我的大太太哦,我这一回可是丢了大脸,一开口被荣夫人给赶出来了。”

人一入院就开始嚷嚷了。

虞氏坐在花厅上,左侧排排坐着甄珍、甄珠姐妹俩。

甄珠捧着茶盏,手里拈了一块点心。

虞氏问道:“可是照着我们说的……”

“我正是说了那话,才被荣夫人赶出来,我是没辙了,大太太另请高明。”

荣夫人可是问:“甄家是哪位国公府?”

这话任是谁都听得出来是讥讽之意。

那可是侯府,你这般趾高气扬地说亲,人家还以为是国公府呢,偏就是个六品官员府上。

媒婆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元宝,“你家这桩事,我接不了,告辞——”

多说多错!

荣家是寻常人家,真有问题,皇上能让五皇子娶荣家的嘉义县主?

明摆着的事,人家是皇亲国戚。

嘉义县主瞧了她好几眼,弄不好,她连未来的皇子妃也给开罪了。

媒婆走了。

甄珍揪着帕子。

虞氏叹了一声:“要挟都不管用。”

甄珠道:“荣家可有一个未来的五皇子妃。”

若不是得皇上看重,哪里会相中嘉义县主做五皇子妃,荣吟还有沐食邑呢,除了这位,唯有甄苏风光。可这位远在岳阳,她的沐食邑与甄家无干,反倒是便宜了苏家。听说是苏家在代为打理北边的青堤县。

甄珍不明白,为什么就不管用,那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一旦事发,就会抄家灭族。她一心想嫁荣唯,很快就要到荣唯与苏三娘的婚期。再不解除婚约,婚事成了,哪有她什么事?

“娘,你快替我想想办法,再过不了多久,苏三娘就要嫁给荣世子。”

甄珍在盛宴上,故作扮成苏真的模样,从头到脚,都是苏真最喜爱的装扮,落到水里,果然荣唯被骗,跳下湖里救她。

那日,她想的是,荣家虽毁了苏真的名声,传出苏真是“软包子”,但凡豪门世家,都觉得苏真这性子不适合做嫡妻,但是荣家后来是懊悔的。

荣唯后来爱慕上苏真。

一个“软包子”能果决地离家出走,奔走千里投奔外祖。

虞氏道:“若是易地而处,你是侯府千金,荣唯是六品文官之子,你失名节,他定会上门求娶……”

娘这话的意思,是让姐姐毁了荣家,身份、地位逆转,姐姐为尊,荣唯为卑,如此一来婚事可成。

甄珠兴奋地道:“姐,要不你把证据交出去,荣家获罪……”

“你疯了!若是有人信,那可是通敌叛国之罪,要罪及九族的;若是败了,我们是诬告,父亲也会受连累。”

甄珍就算手握证据,也不敢擅动。

只要皇上相信荣家,那证据就有可能是诬告。

荣吟得了皇后、元妃等人的喜爱,是未来的五皇子妃。

甄珠想不到更好的法子,“难不成你还能死皮赖脸地闹,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荣家不得不接纳你?”

这么没脸面的事,甄珍能干出来?

她可不信。

甄珍想了各种法子,早前的证据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且不在她手里,在甄远手里,自几个月前开始,刑部便有官员防着甄远,而甄远还隐隐受到了排挤、打压。

要嫁给荣唯,只得两条路:要么不要脸地死缠,要么拿着证据要挟。

甄珍选择了前者,咬了咬,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去荣府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舍得拉下脸,就是相爷都能拉下马。

*

翌日一早,甄珍起床沐浴更衣,将自己扮得楚楚可怜,带着丫头去了荣府。

“荣郎、世子……你不能这样无情啊,你可让小女怎么活?小女的名节全没了……”

甄珍又是眼泪又是哀呼。

她的大丫头在侧陪哭。

有不知情的打听,大丫头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自家大姑娘与荣世子的那些事讲了。

只讲得荣、甄二人就是感天动地的真爱,而苏三娘就是横空出世,棒打鸳鸯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