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属于那种容易犯红眼病的人。齐舅舅又耳根子软,经年累月的枕头风吹下去,他难保心里没想法。
与其最后反目成仇,还不如提早分开。
这话闺女不好开口,容易被人说过河拆桥,酒楼成规模了,把亲舅舅一家挤兑出去了。
现在这样挺好,大家说起来,都是齐舅妈不安分撺掇着齐舅舅分家。
当然了,这也是事实。
“您呀,每月拿分红,有钱有闲,含饴弄孙,不好吗?酒楼的事,有那个黄经理,您把持大方向就成。除了老客户老饕餮,您真不必亲自掌勺,一般的人根本尝不出这其中的差别。”
就像闺女说的,真正冲着吃去的人不多,好多人吃的是身份地位,人云亦云的追捧,所以酒楼的档次与格调绝对不能丢。
得让去吃饭的人,把情绪价值拉满,给他们人上人的体验。
齐姥爷真没必要事必躬亲,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齐姥爷心里嘀咕,你说的轻松,你不是一样说的到做不到,云川的事,你别气别急呀?
但到底没说出来,不然这老闺女必然炸毛,别人都是越老越稳重,他这闺女岁数越大脾气越大。
当然了,自己有钱,儿女争气……呃,云川除外,就云虎那混账,也敢闯敢干,在南市炒方混的风生水起。
她也确实有那个底气。
至于云川……
不提也罢,也不能说云川搞事,他那性子也搞不出大事。
这次还是他老婆搞事,真算起来,也还是好事。
云大丫考上了青大,虽说复读了两年,但考上青大仍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齐女士一开始也挺高兴,还包了五百的大红包,然后就被叶丽华一番话弄的透心凉。
人家想摆流水席。
摆就摆吧,大喜事,齐女士就说,在村里摆个三天的流水席,钱她出。
结果,人家想去酒楼摆。
齐女士当场冷了脸,你在京市认识谁?你想请谁?你又能请来谁?云大丫师生亲友全在老家,你在酒楼摆是什么意思?!
刚想发飙,云汀兰把齐女士按下,笑盈盈问:“嫂子想摆几桌?多少的席面?我给嫂子五折优惠。”
叶丽华“啊”了一声,卡壳不说话了,吭哧半天,自己转了话题问大学城房价,又一副才想起的样子问,“三叔家的拆迁房,是不是也在那边的小区?”
目的很明显,想借住。
云汀兰嘴角微勾,之前的流水席叶丽华未必是真的想摆,不过是知道齐女士肯定会拒绝,打量着拒绝了在酒楼摆流水席,肯定不好再拒绝借房子了吧?
但奈何都不按套路出牌。
林书芳只当听不懂,没人搭腔,叶丽华也能自说自话,“小妹是教授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帮着租个房子……”
云大丫在后边猛拽叶丽华衣服,急急的说,“不用,学校要求学生必须住校。”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妈明知道奶奶不待见她,干嘛非去捋虎须,惹她生气?
住哪里不是住。
叶丽华瞪闺女,你懂什么,学得好,不如嫁的好,你小姑就是最好的例子。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借住你小姑家,接触的人,是你闷头在学校能比的吗?
云汀兰打眼一瞧,就知道叶丽华的算计,似笑非笑就是不搭茬。
回去的路上,叶丽华抱怨云川,“你自己没出息,兄弟姐妹也看不起你。不就是借住嘛?把咱们当瘟神,谁都不肯接腔,生怕咱们赖上去。”
云川耷拉脑袋抽烟,“在学校住不是挺好吗,大丫也愿意。”他有些烦躁,觉得老婆没事找事。
他妈是那好脾气的人吗?
还有小妹,如今是越来越不一样,看向自己时明明笑意盈盈,但他莫名觉得背脊发寒。
二弟能耐吧,有时敢和他妈呲牙,到了小妹跟前,不也得小意讨好。
那一双眼好似能望进人心底,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胆。
他对小妹有啥功?反而沾了不少光,再得寸进尺,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他说话叶丽华也不听,干脆当个隐形人,闹吧,反正也讨不了好,被收拾就消停了。
云川如此这般想着。
等曦曦拿着百分试卷让云汀兰签字,眼含雀跃讨要新年红包时,SL解体的消息传来。
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就是每日惯例,小花园健身时听听新闻,宋今寒却突然被借调,对外的说法是出一趟公差。
其实去了SL,为的什么,一目了然嘛。
趁火打劫什么的不好听,但咱们不伸手,自然还有别人,既然如此那干嘛便宜别人。
他们想要钱财,咱们获得能源、重工产业。一些高精端的机床设备,也不是那么好出手的,咱们伸出友谊之手帮他们解燃眉之急,也算全了当年同一阵营的情分。
沈外公唏嘘不已,“有老鼠就赶老鼠嘛,哪有把家拆了的道理。”
自己富裕和别人富裕,肯定不一样。
SL解体,对民众的解释是经济发展不平衡所致。
有吗?肯定有。
但最重要的是上面的人带头闷声发大财,从上到下都在忙着研究怎么捞钱。
就连果内也衍生一批果际倒爷,专门往返倒卖东西。
可以说,一个巨国倒下,无数的富人站了起来。
“这都快过年了,小瑾什么时候回来呀?”齐女士很不适应。
都说女婿半个儿,但宋今寒做的真比家里几个儿子都到位,都贴心,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让她堵心。
一个被老婆攥手里跟提线木偶样,没一点主意。
一个现在完全钻到钱眼里,以为有几个臭钱骚包的不得了。
正说着呢,云虎风尘仆仆的回来,身上穿着裘皮大衣,头戴着裘皮帽,抱着一筐东西进门。
“这是狍子肉,回来的路上在火车站台遇到的,我整只都给包圆了。”云虎还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
一层层翻开,里面是用苔藓包着的新鲜人参。
这是送给云汀兰的礼物,“知道小妹稀罕这些药材。”
参龄五六十年那样,礼物不算轻呀。
难得呀!云汀兰挑眉,这是有求于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