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云汀兰帮忙，齐姥爷自己又投标走两个窗口，这不就缺人手了。
齐姥爷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几次打电话，催齐舅舅辞职过来干。
齐舅妈讪讪一笑，“你舅舅最近太忙，一时半会儿辞不了职，那边不放人。”
只怕不是辞不了职，而是不想让齐舅舅辞职，他一个月工资八十一，齐舅妈定然不舍得他放弃大厨的工作，便自己过来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齐舅妈都做好被公公臭骂一顿的打算，结果齐姥爷只是轻飘飘的揭过。
晚上齐女士悄悄说，“你舅妈把工作给了她侄女。”
这说的是齐舅妈大哥家的小闺女，也是返城知青，待业没工作在家啃老，云汀兰听齐女士提过。
齐女士的态度无所谓，“咱们都不稀罕她那份工作，爱给谁给谁。”
心里挺瞧不起齐舅妈，觉得她眼皮子窄，也就是一家人，不然谁会把挣钱的门路往外说。
只要她自己别后悔就成。
当然齐女士如今有这底气，她又说起食堂的事。
“招了两个贫困生，包吃工资也低，干活还卖力，学校领导也高兴，一举多得，还是我闺女聪明。”
说着她一拍额头，“军区大院那边，亲家奶奶今天来了电话，说有个叶老太找你求医。我看老太太像是不情愿的样子，就说你在研究院还没回来，她就挂了。”
云汀兰一听就知道为了什么。
半个月前，薛芝芝找过来，想让云汀兰帮忙做亲子鉴定，估计是叶妈太难缠，不认孙子。
云汀兰哪有那功夫，更不想面对因此扯出来的烂事，当初纯粹是忽悠人，于是“善意”的提醒道：“孩子是谁的，其实不重要，关键看他是不是唯一？”
显然那姑娘听了进去且执行力极强。
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叶家的独苗苗，这待遇不就上来了嘛，听说叶檀被叶家长辈压着，让他结婚呢。
那姑娘说了，不结婚就把孩子打掉。
叶家找她能为了什么，肯定是替叶檀求医，云汀兰听听就算了，根本没搭理。
宋老太的样子像是抹不开情面不得不打那一通电话，不然真要找她，完全可以上门，估计心里也不乐意她插手叶家事。
叶檀挺滑溜，药方的事一推六二五，可她又不是法官要什么证据，知道是他就行。
他的不JU之症，本就有她的一番功劳，怎么可能替他治好，使阴招又不是只叶檀会。
十月份的时候，突然传来农副产品涨价的消息，家家户户抢购物资，囤货囤肉。
齐女士擦着额头上的汗，“我的老天爷呀，你是没看到，所有人跟疯了一样，这个也买，那个也抢，跟东西不要钱似的！”
“人比东西都多，人挤人，人挨人的，都打起来了。”齐盛把肩膀上的猪腿放下来，他刚在里面被挤的差点喘不过来气。
“哎呦，您慢点。”
齐盛气还没喘匀，齐姥爷也进来了，俩胳膊上挂着猪头猪脚和大肘子，肩膀上还扛着一袋子面。
他急得赶紧去接，“您多大岁数了，悠着点。”
这不是东西多嘛。
齐姥爷催人，“快点，外面还有三箱鸡蛋，一扇羊排，拿酱油醋的时给我小心点，别碎喽。”
见云汀兰也要去帮忙，齐女士把人拦住，“你别去，外面冷，还得换衣服，你把东西理好，放冰柜就成。”
“买这么多干嘛，别人抢是怕买不到，咱们急什么？让我爷奶在家帮着收购，再让我达送过来不就好了嘛。”
云汀兰说是这么说，还是帮着归置东西。
齐姥爷又扛着东西进来，“卖价涨，收购价能不涨？再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达那边不定等几天呢，咱们又不是自己吃可以等，这学校食堂天天消耗，是一顿也等不了。”
“可不是，这物价飞涨，猪肉以前八毛一斤，现在得一块一，咱们呀，多囤点就能多省点。”齐舅妈左手一篮子鸭蛋，右手一袋子挂面，累得气喘吁吁。
晚饭格外丰盛，还有一盘大闸蟹。
“这么奢侈，我重阳节带回来的螃蟹，妈你不还抱怨它贵嘛。”
云汀兰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不心疼，齐女士却心疼的要死，直抱怨她喜欢吃买几只得了，谁家买螃蟹论筐买的。
齐女士就笑着戳她额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不是想着你出差几个月都饿瘦了，给你补补。”
林书芳拎着一兜鱼进来，笑着打趣，“这些螃蟹两块二一斤，太贵没人买，死了一大半，不得不降价处理，你妈得到内部消息专门去等着它们死了，才买的，十几只大闸蟹让你吃个够。”
那画面，云汀兰想想就乐呵，“那人家能乐意。”放后世，人家摊主能骂娘。
齐女士不以为意：“有啥乐意不乐意的，卖的钱又进不了她们的兜，我送的糕点却实实在在进了她们嘴里。如今风气就这样，你不走hoU门，啥都别想捞着。”
“这猪肉不行，白不呲咧的，一看就是在冰库里放了好多年的囤积肉。”齐姥爷擦着手进来，“没买好。”
这个齐女士也没法，“人太多差点没买到，这还是和人家熟，塞了一盒烟，从别人嘴里抠出来的。”
齐舅妈分饭，“这也难怪，几十年不涨，这冷不丁的一涨，谁心里不发毛。”她特意打电话回去，让家里也多囤物资。
“就是心理承受能力的问题，多涨几次就适应了，再说了，这涨价是长期的事，吃完了还得买，囤货也解决不了问题。”云汀兰边吃螃蟹边说。
齐女士给她面前放了一碟腌姜丝，她无奈，只能吃一口。
齐女士这才作罢，有点生气的说道：“再涨，咱就不去商店买东西，自己在老家收。”
这倒也行。
不过这样做的前提是云长安往返京市，顺带送过来，不需要考虑路费和半路的消耗等等问题。
所以齐女士这话就有点赌气的成分。
齐盛扒着饭，“我听说郭嘉给了副食补贴，每人每月七块。”也不少了。
可问题是，齐姥爷他们这是做生意，食堂的饭菜也是有成本的，要不压缩成本，要不就得牺牲利益。
涨价的话……
不能只他们窗口涨，得和其他人商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