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自觉说露嘴,赶紧把话往回收,“那什么夫人,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两人还不知羞耻的抱着啃到一起,冰天雪地打野战,真是战天斗地……”
说到这里,雷军磨着后槽牙,他惦记李梅三年了,没少献殷勤,可她一直待答不理。
转头却和吕潼眉来眼去。
新仇旧恨,雷军对吕潼恨不得食其肉饮他血,盯梢了几次,终于在昨晚抓到现行,那血脉偾张的画面,他差点没忍住冲出去。
考虑到敌我差距,他终是默默转身。
“不信你们去搜,就昨晚,李梅穿的是红色碎花袄,袄子还被树干挂烂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根布条,这是他今早过去时找到的。
知青们“哄”的一下炸开锅。
“原来那袄子后背是这么破的呀,天呐,也太疯狂了,真看不出来……平时那么端着的一个人。”
“怪不得呢,早上我无意中碰到李梅后背,她疼得直哼哼,我说带她去诊所看看,她还不去,只说感冒了。”
各种声音不自觉地往李梅耳朵里钻,她羞愤难当,躲在吕潼身后根本不敢露头,紧紧攥住他衣襟。
这是她唯一做的出格的事,想着即将分别,疯狂了一回,背后还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如今更是把这些私密事抖搂出来。
都不用想,明天她一定会成为大家嘴里人尽可夫的破邪,各种恶毒、阴荡的词汇都会被拿来形容她,她仿佛已经看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眼前一黑,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梅晕倒了。”有人喊。
吕潼脑门充血,一拳打向雷军眼眶,两人再次扭打起来,其他知青赶忙拉架。
云长山大吼:“再闹事,都去修水渠!”
然后不用拉架,吕潼主动松开手。
他缓缓起身,目眦欲裂的说道:“支书,我聚宝,那本《红与黑》是雷军的,知青点的人都知道。”
说他聚宝,行,那他就聚宝给雷军看看。
“不是我的,是宋谨的!”雷军挣扎着坐起来。
他毫无负担的指认,“我也是受害者,是被荼毒的,祸首是宋谨,那本书是他借给我的,我可没门路弄到那种书。”
本来还想添油加醋的自我剖析一番,说自己是被诱骗的,是宋谨说那本书怎么好怎么有意思,自己稀里糊涂上了贼船,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可真那样说,也得有人信呐。
宋谨高冷是出了名的,在知青点素来独来独往,自己和他没半分交情,哪怕如今成了连襟,人家都不带正眼瞧他。
要不,雷军心里恨呢,觉得宋谨就是瞧不起他。
宋今寒不紧不慢的起身,言简意赅,直指重点:“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可有人证?物证又在哪儿?”
雷军迟疑,眼珠子转了半晌,吭吭哧哧含糊其辞,“就去年麦收。”
宋今寒作恍然状,“我想起来了,那次小妹摔倒,我急着救人确实落了一本书在麦田,后来回去找没找到。”
有人耻笑出声,“这算偷吧?”
雷军气急败坏,“什么偷不偷的,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那是捡。”
“对对付,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顶多就是拾金后昧下而已嘛。”
“谁昧下了,我那是借读。”
够不要脸的,“借?你问过书主人吗?”
“我只是忘了而已。”雷军强词夺理。
“多半年都没想起来?回头咱们哥几个也找你借点东西用用。”
至于怎么个借法,只听大家的哄笑声就知道。
关你们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雷军气急败坏的大声强调,“现在艰巨揭发的是,谁是《红与黑》这本书的主人,你们别乱带话题。”
那几人无奈的对宋今寒耸耸肩,这兔崽子不上套。
宋今寒对着他们微不可见的点头,这才扭头看向雷军,嘴角泛着冷意,“你确定是那次?”
“是吧?”
见宋今寒有恃无恐,雷军心里有些发毛,担心他还有后招,便想含糊过去。
宋今寒面色转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你说清楚,到底是不是那次?”
“对,就是那次。”
宋今寒拿话一激,雷军立刻咬死了,肯定点头。
但话一出口,他又有点后悔,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雷军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刚。
宋今寒低声一笑,雷军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没来由的惧怕此刻的宋谨。
下一刻,就听宋今寒说道,“我那本可不是什么《红与黑》,而是预录,知青点的人应该都见我拿过。”
宋谨又不傻,明知道那是禁书还拿着它招摇过市,那本《红与黑》被他换了封面,只看书外皮那就是红的不能再红的语陆。
不少人点头证明。
雷军急了,“你撒谎,就是《红与黑》。”他拿走的,他能不清楚,“只不过包着预录的书皮。”
“胆子真大,这么霍霍预录。”宋今寒顺手扣回去一顶猫子,不给雷军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那本真的是预录,也没丢,只是落在小妹那里了。”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那是预录就是YL啊,我还说它就是《红与黑》呢。”
这么说的时候,雷军眼睛一直去瞟云长山,似乎想暗示大家什么,可也不想想自己的人缘,谁会替他出头。
宋谨与大家又没利益冲突,人家摆明了沉浸在温柔乡根本不舍得离开,又是支书的乘龙快婿,得罪他有什么好处。
不是谁都像雷军那样,脑子有坑。
“老村长!”雷军没法,只得朝着屋里喊道。
刚都打起来了,老村长能没听到这边动静?他只是不想管,不做不错,被屁逗怕了,重新回来,他就开始装聋作哑,一心养老。
但找到他了,他也不能不露面。
老村长背着手,踱步出来,深看了一眼雷军,真心觉得他缺心眼。
不过还别说,这傻缺和云老二云长河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目光短浅,跟狗熊掰棒子样丢了西瓜捡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