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可他的手太麻,又没有劲。
他抬起的手,最终沉沉又落了下来。
宁叶初忙抓紧他的手,她终于说出了声音来。
她问:“陆,陆景川,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陆景川,你真傻……”
陆景川扯开一抹微笑,眼眸温润的看着她道:“叶初,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哪都疼了。”
他其实感觉不到哪里疼,只觉得全身麻木且无力,可看到她的眼泪,他的心脏就痛得不行。
陆景川明明眼皮很沉了,可他害怕看见她担心,他撑着沉重的眼皮紧紧盯着她,好似怕忘记了她……更怕再也看不见她。
宁叶初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她说:“陆景川,我不哭了好不好,我不哭了……”
陆景川:“叶初……”
他刚虚弱的喊出她的名字,一口鲜血就从他的口中溢出来了。
宁叶初伸手擦拭着,她慌乱的看着人群问:“救护车,救护车到了吗?”
刚问完,没有看见救护车来,就见几个西装整齐的保镖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冲了进来,他们三两下将陆景川抬进了专车里。
宁叶初忙跟着坐了进去。
她一直紧紧拉住陆景川的手跟在他身边。
陆景川撑不住就要昏迷前对身边的保镖吩咐道:“谁都不准为难她。”
他知道,他身边这些人都是他的父亲陆成明的人……他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人说话委屈了她。
他最放心不下她了……
宁叶初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脏抽痛着。
她曾无数次抱怨过上天对她的残忍,残忍的让她拥有高贵的家世又剥夺,残忍的送给她一个救她于危难的英雄,最后却成伤她最痛的恶魔……
可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上天对她的怜惜……
是上天把这么一个温暖如沐春风的男子,一次又一次的推向她身边……
他从出现到一次一次受到伤害,从没有问她要过什么,也没有提过要求……就连上次,她那般绝情的跟他说让他别为难她了……他也只是默默的不打扰,默默在暗地里护着她……
就连闭眼前,他害怕的,担心的,都是有人会为难她……
从前,都是宁叶初在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她又怎会不明白如今有人在学着怎么来爱她,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宁叶初祈求着上天:上天啊,求你偏袒我一次,一定要让他活着……
她心里决定,这一次,只要陆景川能挺过来,无论是谁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她都不会在推开他了。
她确定。
医院急诊室。
宁叶初满身血渍的站在门口守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新闻的周暮寒和宁叶初的助理也都赶到了医院来。
赵助理只是默默给小总裁披了件风衣就站到了一旁。
而身后的周暮寒,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不敢靠近。
他看着她因为抽泣不停抖动的身体,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此时因为那个男人哭得有多难过,有多狼狈,他的痛苦都不会比她少一分。
这一个多小时里,宁叶初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直到急诊室里走出来一个医生,医生说道:“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宁叶初的心里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腿软的坐到了旁边的休息椅子里。
医生说陆景川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不会死的,一切都是来的及的。
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偏袒她了对吗……
宁叶初的眼眶有糊满了泪水。
这时,一个身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穿着一身杏色棉麻长裙和杏色针织外套的中年女人行色匆匆的跑过来,他们异口同声的对守在急诊外面的保镖问:“景川怎么样了?”
保镖小心翼翼回道:“陆总还在抢救室没出来,但是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穿着西装的陆成明威严的呵斥道:“雇你们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让陆总出车祸?”
保镖低声解释:“陆总说下车透口气,不让我们跟着。”
其实,陆景川是怕他们跟着太醒目,怕宁叶初发现了他在跟着她。
陆成明生气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们是听从我命令的,你们的责任是想尽办法保护好他,而不是听从他的吩咐让他一次一次置身于危险之中!”
保镖们无从狡辩,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宁叶初坐在休息椅子里,眼神呆滞的听着周围的声音,她的心跟着就紧张了起来……
她的头顶上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女声问:“你就是宁小姐对吗?”
宁叶初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和陆景川神似的双眸。
她点头然后站起身道:“陆伯……陆夫人好,我是宁叶初。”
她准备喊她伯母,想到上次陆成明生疏的语气,她就立马换了称呼。
陆景川的母亲袁佳玉点头道:“宁小姐,介不介意,我们借一步谈谈。”
宁叶初刚要答应,面前突然立着一个男人挡在了她和袁佳玉之间。
“陆夫人,有什么事你在这里说即可。”
周暮寒声音低沉且丝毫不客气。
宁叶初这才看到了不知何时过来的周暮寒。
袁佳玉问:“你就是宁小姐的前夫吧?”
周暮寒有些不喜“前夫”这一词,可这是事实。
他淡声:“是的。”
陆成明这时也走上前来,他对周暮寒质问:“周总,我景川这一次的车祸,也是你做的?”
周暮寒:“陆董,我周暮寒行得正坐得端,我要他双腿时都是光明正大的要,他这一次的车祸确实与我无关。”
提到陆景川之前被断的双腿,袁佳玉痛心的指着他道:“你还敢提?你凭什么?凭什么说断他的双腿就断?”
周暮寒最烦听到女人的无理取闹的发问。
他拧紧了眉心。
他身后的宁叶初这时也发问道:“周暮寒,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挡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