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寒离开了医院,留严助理在医院里守着宁叶初。
严助理守着没一会,又因为一个合同的事回公司去处理事情了。
宁叶初的病房里就只剩了一个护工,病房外面也只有一个保镖守着。
每隔半个小时护士都会进去给宁叶初量一次体温。
十一点整,又到了量体温的时候。
戴着口罩的护士走进病房,和护工对了一个眼神,两人便把宁叶初抱进了轮椅里。
然后护工拿着一个盆出去对着外面的保镖说道:“大哥,太太又发烧了,你帮忙去打一盆热水吧,她胡言乱语的,睡得不安稳,我得守着怕她又碰到伤口了。”
保镖问:“里面的卫生间不是有热水吗?”
护工:“也不知道怎么了,热水停了。”
护工说完把盆放到保镖的手中,慌张推着他道:“热水房在走廊左转尽头那里,快去打一盆来,太太出了好多汗,等着热水给太太擦汗用。”
保镖被护工半推半就的支开了。
保镖刚离开,戴着口罩的护士忙把宁叶初推出来,两人一起就把宁叶初推进了电梯里。
出了电梯,直到地下室的停车场,一辆车就停在电梯口那里接应着。
穿着护士服和护工服的两人刚把宁叶初从电梯里推出来,陆景川就从车后座下来了,他弯身将轮椅里憔悴的人抱起坐进了车后座里。
车子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车后座内,昏黄的车室内灯光下,陆景川看着靠在怀里额头上缠着纱布的女人,心间疼痛不已。
他都听他放在医院里的那个护工说了,说宁叶初如何用伤害自己逼周暮寒妥协让他答应她去见李慧敏,说周暮寒是如何的狠心,让医生给她缝针的时候不能用麻药。
陆景川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因为香肠的竹签扎破手指都能哭好久的小女孩,她是有多怕疼,她看见血都会天真的问他“小胖,血流不止了,会不会死呀。”
如今,却被一个周暮寒折磨到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直至遍体鳞伤。
她甚至还身患着癌症啊……
陆景川眉心拧得紧紧的,他之前忍让,是因为他尊重宁叶初为人妻的身份,怕她因为他而深陷舆论。
可如今,看着靠在怀里憔悴到不像样的人,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忍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被人虐待。
陆景川伸手小心翼翼的整理着宁叶初散到脸上的碎发,他的手刚触碰到宁叶初的脸颊,宁叶初惧怕似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陆景川的心也跟着瑟缩了。
就连在睡梦中,她都这么没有安全感。
陆景川这次不住在南苑了,那个地方太好找,周暮寒随便一算就能找得到。
他让司机一路开车,开往南城一百公里以外,以前他外婆住过的小镇,清河镇。
陆景川这几日里一直在做着打算,最后选定了这里。
清河镇除了陆景川的妈妈以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清河镇是陆景川外婆的故乡,妈妈也就在那里住到了三岁,之后一家都随外公搬到了南城。
而这次,陆景川也说动了他妈也站他的队,所以,他才没有被陆成明带回关城。
他这次带过来了一支医疗团队,也在晚上提前把李慧敏一起安排了过来。
陆景川已经打算好了,他先把宁叶初的身子养好,等身子养好了,他们再去找周暮寒起诉离婚的事。
车开到清河镇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本来只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考虑到宁叶初生着病,陆景川让司机开得很慢。
三年前陆景川来南城参加宁叶初的婚礼时,按照他妈的安排,专门找人翻新过了清河镇外婆家的院子。
院子还是很新的,也一直请有一个专门看护的佣人。
陆景川早在几天前就交代佣人把院子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
车刚开进院子里,陆景穿就感觉到了怀里宁叶初发烫着的身体。
陆景川把人抱进房间里,就叫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医生。
一晚上,宁叶初发烧反反复复,陆景川就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
实际上从开始计划要带宁叶初离开以后,陆景川就连着好几夜没有合眼过了,临近天亮的时候,他才靠在宁叶初的床前睡过去。
宁叶初醒来看到天花板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不是在医院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子里。
宁叶初刚动了一下身子,守在一旁的陆景川就醒来了。
陆景川柔光看向她温声喊道:“叶初,你醒了?”
宁叶初双眼随着整个还在昏昏沉沉的大脑转动着,就看见了满目温柔的陆景川。
她问:“小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带回关城了吗?我在哪里?我妈呢?”
陆景川见她问得急切,忙对她耐心的一一解释道:“叶初,这里是南城一百多公里以外的清河镇,你放心吧,你妈妈我也一起带过来了,就安排她住在隔壁的。”
宁叶初听见他说把李慧敏也带来了,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她带着喑哑的声音说道:“小胖,谢谢你了。”
陆景川看见她湿润的眼角,心中满是不忍,他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为她擦拭去眼角的湿润。
他抿着温和的唇角低低的温声道:“傻瓜,你先好好休息,阿姨的情绪也不怎么好……你现在这样子去见她,只怕她会更伤心的。”
宁叶初直点头:“好……”
陆景川又问:“有没有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宁叶初看着陆景川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着通红的眼眶,通红的眼眶下顶着一双疲惫的眼袋,她又是一个劲的点头:“都好……”
她说完,咬紧着唇瓣不愿意让过多的委屈流露出来了……
她就知道,生活不会一次性把人推至绝望至死的……有人让你吃苦,也会有人为你剥糖。
陆景川就是那个在她最苦不见天日的时候,给她剥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