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寒。”
唐文欣气愤的正要往回走时,就看到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周暮寒。
唐文欣看着周暮寒攥紧的拳头,怯怯问道:“暮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暮寒听着声音,抬眸就看到了唐文欣怯怕的样子,他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道:“刚过来的。”
“你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我刚刚叫了严助理,等会他过来送你。”
周暮寒说完,就要往自己的车身走去。
唐文欣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我不要严助理送,暮寒,你要去哪里?”
周暮寒垂眸看着握在手腕上的手,眉头一皱,他将手抽出来。
“文欣,别这样。”
他的声音明显比平时和她说话时冷淡了几分。
唐文欣一边摇头一边委屈的问:“别怎么样?暮寒,你是不是……爱上宁叶初了?”
“没有!”
周暮寒有些怒了,他和宁叶初之间怎么可能会产生利益之外的感情呢。
“暮寒,你跟她离婚好不好,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我……我心里一直有你。”
“我腰上那条丑陋的疤痕……和身体里缺少的一颗肾,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你知道的,我给沈姨一颗肾,救回她一条命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一颗肾我才有机会待在你身边……”
“你和宁叶初结婚时,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多恨自己,恨自己出生得平庸……帮不了你什么……”
“可是,她宁叶初除了利益能给你什么?我可以为了你命都不要,她宁叶初可以吗?”
唐文欣的声音开始哽咽。
终于,还是她先捅破了这层关系。
她不要当他的好朋友,不要当他名义上的青梅竹马,她就要做他的女人。
周暮寒听着她一字一句,听着她低低的啜泣,他耐下了性子。
他转身,伸手为她擦去她滑落到脸颊的泪珠:“文欣,我很感谢你的付出。”
他是很感谢唐文欣,当初沈梦珊命悬一线,是她的肾救了沈梦珊一命。
所以,只要她要,他都可以给她任何能力范围以内的东西。
曾经他也想过,如果不是和宁叶初结婚,他或许也会选唐文欣过一辈子……
曾经……周暮寒意识到他心里开始用“曾经”这个词来看待他对宁叶初以前的无所谓。
那么现在呢……
四周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吹得旁边的树不停晃动,晃得树叶哗哗落……周暮寒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他轻启薄唇:“文欣,快下雨了,你进家里去等严助理吧。”
说完不等唐文欣回答,他大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宁叶初停好车刚进家门,就听见了院子里传来车子驶进来的声音。
她知道是周暮寒。
马不停蹄的追过来,是为了逼她签离婚协议的吧!
宁叶初笑了笑,她边上楼边对从佣人房走出来的张姨说道:“张姨,跟他说我在书房。”
这次,她没有理由不签给他了。
张姨愣怔着,忙应道:“额……好。”
太太口里的“他”只有先生了,先生这几天不回家就算了,回来他们都是在书房里谈事情……而且,好像谈的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明显的,太太这几天都憔悴了不少。
宁叶初上楼没多久,张姨就见周暮寒进来了。
周暮寒问张姨:“太太睡了?”
张姨:“先生,太太说她在书房里等你。”
周暮寒冷眸看向楼上的书房方向,抬腿跟着就上了楼。
他走到书房门口时,门没关,灯也是亮着的。
他推门进去,宁叶初正坐在书桌前。
她刚到家没多久,衣服都还没换,还是那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
她听见有人走进书房,眼眸都不抬一下,拿着笔熟练的在面前的纸张上翻写着,每张嚓嚓写了两下,写完后,她将纸张收回档案袋里,然后站起身来。
“周暮寒,给你。”
她的声音淡淡,看他的眼神也是。
周暮寒不用问就知道,此时宁叶初递过来的是什么。
他本应该接过,然后潇洒转身的。
可他却站在原地不想动,手也没有伸出去。
明明他是很生气的回来要质问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她说他那样的身份是什么身份……明明应该是他来逼她签字的……
宁叶初看着久久不动的男人,哼声笑了笑:“周暮寒,你赶着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说完,将文件朝着他站的地方轻轻一甩,然后走出书桌,和他擦肩而过。
周暮寒看着文件拍打到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滑落……宁叶初凭什么?说要他,就嫁他了,说不要他,就洒脱的朝他轻轻一甩协议……
宁叶初最是知道,怎么样能侮辱他的自尊心!
周暮寒眯了眯眼,咬紧着后槽牙道:“宁叶初,你休想!”
然后,只听见“撕啦……”
宁叶初回头时,就看到她签了半天的协议,就这么被周暮寒撕碎。
周暮寒鹰隼般的视线盯着宁叶初,仿佛她现在就是他手中的纸。
他启动着薄唇:“不是看不起我的身份吗?就你宁大小姐那么清高,要离婚也应该净身出户的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
宁叶初点头,风轻云淡的看着他道:“好。”
反正这个人不爱她,怎样都好。
她轻嗤一笑:“周暮寒,我当初嫁你时,你本就一无所有,你也不想想,你这点赔偿……我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她不屑的挑着唇角:“协议明天你让严助理重新捋一份,就按你满意的来,捋好了送过来我签字就行。”
宁叶初说完就转身,这次,她总算能争气的忍住了眼眶的湿意。
只是手去拉书房的门时,突然被一只冰凉的大手制止住。
宁叶初回头,对上周暮寒赤红的双目。
他仅仅只是怒瞪着她,寒意就向她袭来,包裹住她全身,冷得她不禁想退缩。
以前的周暮寒不会这样的。
从前周暮寒虽然对她冷漠淡然,却也对她相敬如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