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给甄嬛端来茶水,感慨说,“黄规全倒是能屈能伸。”
甄嬛只是不屑地评价了一句,“小人好争利,昼夜心营营。”
流朱则检查着黄规全送过来的衣服,啧啧称奇地说,“小主,宫中绣娘果然是天下顶尖,小主画的样式,绣上去就好像真的一般。”
甄嬛也不再想黄规全的事儿,有些好奇地说,“果真那么好?”
槿汐走过去,跟流朱合力向甄嬛展示衣服,甄嬛一看,就忍不住目露惊艳之色,她站起来,轻轻抚摸着,“李太白诗中所写‘云想衣裳花想容’,如今才知不假。”
流朱笑着说,“那奴婢这就服侍小主试衣服?”
甄嬛点点头,不一会儿换好了衣服,槿汐和流朱将她按到了梳妆台前,替她打扮起来。
甄嬛有些犹豫,“都这个时候了,如此打扮是不是太过劳累你们两个了。”
流朱高兴地说,“小主平日里打扮低调,奴婢都觉得梳妆的手艺生疏了,今日有机会,小主可得让奴婢过一过手瘾。”
槿汐也凑趣说,“等会儿皇上还要来,小主既然拉高了皇上的期待,就该全力准备才对。”
甄嬛被槿汐和流朱的一唱一和说服了,娇羞地默认了两人的动作。
槿汐和流朱默契地为甄嬛装点,流朱从梳妆台上拿出了一对粉珍珠耳环,“小主,这对耳环是上次太后上次的那匣子珍珠里最好的两颗,硕大圆润,只是做好之后,小主还不曾用过,今日不如就选这对?”
说着,流朱拿着耳环靠近甄嬛的耳垂,给甄嬛看一看效果,甄嬛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戴好了耳环,槿汐也将发饰装点完毕。
甄嬛拨弄着垂下来的流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往日都是清丽打扮,如今这样隆重,皇上会不会觉得我过于奢华?”
槿汐笑呵呵地说,“对于皇上来说,小主的打扮不过是锦上添花,皇上真正看中的,是小主!”
甄嬛被槿汐说的害羞,镜中的美人面也染上了红霞。
甄嬛心里满是期待,只想能快点见到情郎,总是忍不住向外张望,又不时侧耳倾听,总算让她等到了,熟悉的仪仗声由远及近。
本来,甄嬛都想立马出门迎接,可一低头看着自己的精心打扮,便小声吩咐槿汐和流朱出门迎接,自己则躲在屋子里。
皇帝没在门口见到甄嬛,心里有些纳闷,可看槿汐和流朱暗示的眼神,也来了兴致,挥手制止了宫人跟着,自己走了进去。
如今已经天色昏暗,屋子里却没有点烛火,皇上一进门就询问道,“莞莞,怎么不让人点......”
皇上话说到了一半,就被手里提着美人灯缓缓走来的甄嬛惊艳住了,哪里还记得要说什么。
甄嬛盈盈一拜,“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扶着甄嬛起来,略带痴迷地说,“莞莞,可真是给了朕一个大惊喜。”
甄嬛则眉目含情地看着皇帝,“四郎~”
皇帝轻轻握着甄嬛的手,像是确认她仍在凡间,“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莞莞,朕险些以为你要如同洛水神女一样,离朕而去。”
甄嬛怔了一下,坚定地回握皇帝的手,“嫔妾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呢?四郎惯会打趣嫔妾。”
或许是这一下让皇帝有了仍在人间的感觉,他上前拥住甄嬛,夸奖道,“这还是朕第一次见嬛嬛如此打扮。莞莞本身便有出水芙蓉之姿,如今多了几分梦幻似琼,让朕忍不住怦然心动。”
甄嬛被夸奖地不好意思,转身去点灯了。
皇帝站在原地,看着甄嬛婀娜的背影,更觉得心神摇曳,恨不得以后都寸步不离地守着甄嬛,只是这个想法也不过一瞬,他哪里舍得下后宫的莺莺燕燕呢?
用过了晚膳,皇帝和甄嬛又坐到了窗下,只是刚坐下不久,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还伴随着雨滴敲打窗棱的噼啪声。
甄嬛被吓了一跳,连脸色都苍白起来。
皇帝见状,直接走过去搂着了甄嬛,“莞莞害怕打雷?”
甄嬛忍不住将头埋在皇帝的胸前,“嫔妾自小就觉得雷声像是老天爷发怒了一样,听了就忍不住害怕。”
皇帝搂着她安慰,“别怕,朕是天子,有朕在你身边,哪怕是上天也不敢动你。”
甄嬛心里温暖,又半是含酸半是撒娇地说,“四郎又不能时时陪伴嫔妾,终究会有雷雨天需要嫔妾自己度过。”
皇帝则深情地看着她,承诺道,“只要打雷,朕一定会来延禧宫,到莞莞身边来。”
甄嬛却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一国之君,自己该相信吗?可心动岂能由人,甄嬛眼中含泪,“那四郎可要记得呀。”
皇帝只是用手轻柔地拂去甄嬛眼角的泪水,“天子一诺,五岳皆轻。”
第二日,甄嬛盛装打扮好,坐在梳妆镜前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描眉。
流朱看了看时辰,有些着急,“小主,今日该去翊坤宫了,咱们再不走,怕是要来不及。”
甄嬛要的就是华妃的来不及,“华妃娘娘一向贪睡,我就算晚一些也不碍事。”
流朱用眼神示意槿汐,让她劝劝甄嬛,华妃起来晚是华妃的事,小主迟到了华妃可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只是槿汐明白甄嬛的用意,只是给了流朱一个安抚的眼神,小主有自己的想法。
流朱只能按耐住自己的焦急,看着甄嬛仔细欣赏够了,才起身说,“走吧!”
甄嬛慢悠悠地到了翊坤宫,也不知道华妃醒了没有,只是此时殿内确实还没有华妃的身影。
众人看到甄嬛来了,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一瞬,甄嬛却笑着说,“姐妹们都来了,倒是我来得迟了些。”
华妃的声音在甄嬛身后传来,“莞贵人好放肆啊!”
哪能有这么正好的事情呢?甄嬛前脚刚进翊坤宫,后脚华妃就到了。想来是华妃一直派人盯着门口的动静,只等着甄嬛到。
一想到华妃气冲冲的,但是又不想失了面子,只能在屋子里生闷气等自己来,甄嬛都要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只是一转身,甄嬛还是恭敬地给华妃请安,“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华妃恨不得直接上手殴打甄嬛,让她知道知道高低尊卑,可华妃如今自诩实权皇后,自然要维持皇后的风度,她坐到了主位上,学着以往皇后的姿态,问甄嬛,“莞贵人是因为什么才来迟了呀?”
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华妃这个举动只让人觉得好笑,没有皇后半分威仪。
甄嬛也学着以往华妃对皇后的应答说,“昨日皇上留宿,嫔妾起的有些迟了,还请娘娘见谅。不过嫔妾见娘娘也才到,想来嫔妾来的也不算迟。”
这话一出,华妃气的双眼通红,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什么皇后仪态?什么以德服人?她年世兰现在只想撕了甄嬛这个贱人。
“莞贵人迟到,还不见悔意,可见是故意蔑视上位,若是不罚何以肃正宫中风气!”
甄嬛只是站着,“嫔妾有错自然要罚,可是以前,娘娘因为皇上留宿来迟,皇后娘娘都不曾处置娘娘,娘娘如今到时要来处罚臣妾了。”
温嫔见甄嬛今日的反常,就知道时机到了,从来低调的她,却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出声说,“莞妹妹说的在理,以前皇后娘娘确实不曾处罚华妃娘娘。”
这话诛心不见血,字字句句像是在说明事实,可字字句句都像是说华妃就是不如皇后,这让华妃如何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