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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周四晚上,校艺术团的最后一轮彩排结束后,林然六人打算去吃个宵夜放松放松。

所有人都很开心,唯独一个人不开心。

周初帆!

“吃不了一点,我今天刚刚拔了智齿,痛死了。”周初帆表情十分痛苦。

他从今早睡起来后就发现自己牙齿好像在隐隐作痛,然后白天立马去看了牙医,现在他的脸肿的都快成个球了。

正常人的脸是左右对称的,但现在的周初帆不是。

他的左边脸比右边大了很多!

“没事的,一会去吃宵夜,我给你点几瓶啤酒,你多喝点就不痛了。”于至景搂着对方哈哈打趣道。

“你也是个人?人老周刚刚拔完智齿,你还让他喝啤酒?”林然白了眼于至景。

一旁的沈悦和沈思璇则表示林然你总算当一次人了,终于是说点人话了。

但苏雨诺看了眼林然那个贱兮兮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得喝冰的啊!冰的能镇痛啊!你常温的有什么用啊!”林然继续说道。

苏雨诺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林然才没有那么好的心。

“......”沈悦和沈思璇发现自己还是把林然想的太天真了,这种畜生怎么可能当人呢?

“哎老周,来我给你拍个照,给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哈哈哈。”林然快乐死了,周初帆现在的模样巨好笑,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算给对方来个拍照留念。

“滚吧,不是你们都不长智齿的吗?”周初帆无语了,怎么这五个人一点事都没有啊。

“不长啊,想不到吧!”林然幸灾乐祸地回答着,他这人别的不好,但在这些小问题上从来没出过问题。

他也十分庆幸自己不长智齿,不然他肯定会想原地去世的。

“这世界好不公平啊!”周初帆嚎啕一声,开始抱怨。

“又不公平了,公平哥。”沈悦虽然嘴碎着周初帆,但还是很心疼对方的,一路上一直都挽着对方的手,同时轻轻揉捏着周初帆的手臂肉,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那么在意拔牙后的痛苦。

“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我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有的人凭运气就能遇到我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人......”周初帆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感觉自己的手臂怎么好像有点痛。

“那个宝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打个比方,我运气还是挺好的,让我遇到了你。”周初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立马改口向沈悦解释道。

“再说,有的人生来开朗大方,自信又乐观。”周初帆继续说道,然后林然忽然插了一句话。

“嗯,这个我同意,有的人天生开朗大方自信乐观,这是真的,不像我,孤僻沉默内向嘴笨。”林然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说着。

“又开始放屁了。”沈悦白了林然一眼。

“孤僻沉默,内向嘴笨。这八个字林然你跟哪个字沾边了?”沈悦没好气地问道。

昨天这个狗东西才把自己气哭了,现在又在这里犯贱。

“跟‘嘴’这个字。”沈思璇补充道。

苏雨诺听到后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沈思璇也开始学会补刀了,而且补的还挺好。

“所以这个世界哪里不公平了?上帝给你关上了门,肯定会给你留下一扇窗。”林然打趣道。

“嗯,有些人留的是窗,有些人则是直接被上帝连门带房一起拿走了。”周初帆点头敷衍道,“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想说,有的人居然会不长智齿啊。”

“老婆你长智齿吗?”林然朝苏雨诺问道。

苏雨诺摇了摇头。

“老于你呢?”林然又问道。

于至景同样是摇了摇头。

“沈思璇?沈悦?”

沈思璇:“没长过。”

沈悦:“别说智齿了,我连痘痘都不长。”

林然听完几个人的回答后,向周初帆撇了撇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初帆无语了,他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活到了二十岁,经历了高中三年的摧残和残破的童年,他感觉自己现在人生就是黑暗的,身体是虚弱的,意志更是萎靡的。

虽然从小到大吃穿不愁,但始终没什么理想没什么志气。

但唯独这个智齿他是一次不落的长了四颗!

四颗!他搁这里集邮呢,别人长两个就不得了了,他周初帆二十年来一共拔掉了四颗智齿,这次这颗是最后一颗了。

“哎呀没事的,不就长个智齿吗?你以后遇到别人还能跟别人吹吹牛逼,说你曾经一共长过四颗智齿,谁听到了不得夸你一句天才啊!”林然一把搂上了周初帆,哈哈地开着玩笑。

“妈的真无语了,你们是不知道这次的这颗智齿有多傻逼。”周初帆开始向几人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周初帆这一生活到现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特立独行、追求个性的人。

他只想平平淡淡健健康康地熬过自己索然无趣麻木不仁的一生。

但他这四颗智齿,就好像他身体里的起义军。

硕大的身躯在他的牙床上躺平,在他的头骨里面倒立,搅动着他周围那脆弱的神经,通过不断向周初帆传递痛觉信号来诉说着他的不平凡。

“来,我给你们看看当时我的牙片子。”周初帆掏出手机,将白天拍下来的照片给几人依次展示。

几人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还是一眼能看出那颗在周初帆牙床上躺平的智齿。

“嘶......还挺恐怖的。”沈思璇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她总觉得的这种x光拍出来的片子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怖。

“你这也不怎么啊,你智齿不横着长那还叫智齿吗?”林然啧了啧嘴,这么看上去好像也没多严重啊。

“你再好好看看。”周初帆提醒林然,这如果只是一颗普通的横着长的智齿,那确实有点过于普通了。

“你这......你别告诉你这个是横截面啊?”苏雨诺看了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对喽~”周初帆打了个响指,表示还是苏雨诺懂行。

“毫不夸张地说,这颗智齿,我当时看到它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它有些羞涩,有些内向,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么可可爱爱躲在我的牙床里那么多年不愿露头,直到现在才冒出来折磨我。”周初帆继续说道。

“而且你们敢信?这个贱狗是左右横着躺在我的颧骨下面,都他妈快要长到我的眼眶里去了。”

“牛逼。”林然听完后忍不住赞叹道,还好这玩意儿是长在别人嘴里,这样他就可以当乐子看了。

“我靠当时给我打麻药的那个医生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下针。”周初帆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今天他去牙医的经历,讲述着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牙椅。

“它要是最近不冒出来,我都不知道我身体里面住着一个余则成,它狗日的在我身体里玩潜伏呢,上次我去拔另一颗智齿的时候,拍片子都没发现它,这才过去两年,就已经长成这样了。”周初帆骂骂咧咧地说着,“它他妈拿我当弹夹了是吧?”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三位女生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初帆有些时候说话真的太好笑了,比林然说的话都有意思。

“快跟我们讲讲,拔智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沈思璇似乎来了兴趣,相比于这种让自己去亲身经历的事情,她更愿意去听别人讲述。

“体验?老子当时都他妈感觉自己快死过去了。”周初帆骂骂咧咧,还好四颗智齿全部拔完了,他再也不想体验一遍这种感觉了。

“不拔一次智齿,你们永远都不会体会到人体到底有多奇妙。与其说是手术,我更愿意称之为维修!”周初帆说道,“维修!知道什么叫维修吗?”

“而且我这个手术比较离谱,要不是我当时打了麻药只麻痹了牙神经,让我的意识还能保持清醒,我都以为这个医生不是在给我拔牙而是在他妈给我开颅呢!”

“我一个人躺在那里跟个二臂似的张着嘴巴淌着口水,周围围了三个医生,两个主刀一个打灯,三个医生四盏灯,手里拿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工具什么钳子锯子撬棍交替着往我的嘴里送,然后瞪着六只滚圆的眼睛在那里对着我七嘴八舌。”

“你要考研啊满嘴顺口溜。”林然岔嘴道。

“正常人拔牙几十分钟就搞定了,我他妈拔了三个小时!拍了四次片子打了五针麻醉,我感觉我他妈现在都快成筛子了你们懂吗?”周初帆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不小心扯到了还没恢复的伤口,疼在那里直呲牙。

“我从牙椅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楚我到底是我爸妈在2003年那个热闹非凡的过年期间,由于太过激动而犯下的一个错误;还是我去年回老家时被村里人扔在田边的那个破烂摩托。”

“单押乘一。”林然又岔嘴。

“你傻逼啊?”周初帆抽空骂了林然一句。

“不对啊,我看别人拔完智齿后,说话都挺利索的,怎么你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一样?”苏雨诺注意到了问题。

从今天见到周初帆开始,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现在终于发现问题了。

这人讲话不太清楚!

“呵呵,那是因为别人拔完牙都是缝线!”周初帆说到这个就无语。

“我当时让医生给我缝一下,他和我说没法缝了,伤口太大了,我给你把肉摆回去然后你咬个棉球凑合一下吧。”

“不是哥们,修轮胎好歹都要用胶水沾一下吧?你这个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林然想到了刚才周初帆说的维修,他现在快笑疯了。

“没事的宝宝,你好歹因祸得福了。”沈悦在一旁安慰着周初帆。

“因祸得福?”苏雨诺不解。

“他那个智齿因为不好拔,所以医生给他直接去了点骨。”沈悦解释道。

“excuse me?”沈思璇满脸问号,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拔智齿还需要去骨的。

“是的,他给我去了点骨,我的头骨现在已经不完整了。”周初帆点了点头。

“那你还能不能吃宵夜的啊?”沈思璇不关心周初帆头骨是不是完整的,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够吃宵夜,她快饿死了。

“宵夜?接下来一周我都想喝流食了,甚至我都想直接给我输营养液了。”周初帆一边捂着脸,一边骂骂咧咧。

“哦,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跟学姐她们吃宵夜去了。”沈悦听到这话立马撒开了手,同时跟周初帆挥了挥手告别。

再见了宝贝,这几天你先自己撑会,等你好了我们再甜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