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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江湖骤起风雨。杀!(四)

武七杀与站在穆破虏身后,还几次想开口!

还是忍住了!

既然让自己等着,那就等着吧!

过了片刻,一名游弩手快步上前!

“穆帅,又来了一万葬军,领兵之人是副统领孙平生!求见穆帅!!”

二人有些惊讶,相互对视一眼!

“末将没有发手令,让他们赶来啊!”

武七杀一脸焦急的解释道!

“让他进来!”

穆破虏一脸的阴沉!

原本该驻防幽州的葬军竟然又来了一万人????!

那现在后方只剩下三千人,万一被小股敌军溜了进去!

那自己也别活了!

带着这么多人围追堵截,还被人跑了!

等回去干脆自己和乔望北待着去吧!

两人小跑过来!

“末将孙平生见过穆帅,大统领!”

武七杀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的上前拽着来人的甲胄,一把将其拎了起来说道:“孙平生,谁他娘的让你来的??违反军令,私自出兵,老子剁了你!”

说着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就要抽刀!

一只马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武七杀的脸上,同时制止住了他抽刀的动作!

武七杀捂着脸看着穆破虏不敢说话!

穆破虏阴沉着脸,看着孙平生说道:“幽州怎么了?”

孙平生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说道:“禀穆帅,敌军正在进攻镇北关!幽州境内没事,末将奉督军府军令,带领新军前来截杀境内敌军!”

“督军府军令??新军??说清楚?怎么回事?谁下的令?”

穆破虏急不可耐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末将赵边庭,见过穆帅,武统领!”

一人走上前来,半跪在地上!

正是原轻羽军统帅赵边庭!

“嗯?老赵,真的是你?”

武七杀上前仔细辨认后,发出一声惊讶!

穆破虏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边庭喘了口气道:“还是末将来说吧!”

“督军府军令,让末将带领一万新军前来寻找武统领!配合葬军清剿敌军!”

“末将到了之后,与二位副统领商议一番,将新军打散,留了三千新军在后方,配合葬军围剿,带了七千新军与三千葬军,前来主战场,一来一场大战,能更快的让新军成长起来,二来多一份兵力,就能多杀一个敌军,后方便能少进去一个!”

“穆帅放心,大战之后,末将随即赶回后方!绝不会让敌军溜进去!”

赵边庭说完抬起头,看着二人!

穆破虏倒还好说!

武七杀大吃一惊!

原本的赵边庭长的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更是兼有读书人的温润与谦和!

可是此时,一个凹陷进去的伤口赫然出现在那张白皙的脸上!

伤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周围已经发黑,结成了疤痕!

只有中间,是新长出来的嫩肉!

伤口左右,有两道外翻的肉芽,也是刚长出不久!

极其狰狞!

“老赵,你这这这??”

武七杀一脸的不可置信!

两人因为驻防之地挨得不远,加上轻羽军和葬军经常配合,游曳关外,所以关系很好!!

加之赵边庭此人不像其他将军那么不讲道理,反而事事谦让,对谁也愿意报以善意!

所以得了一个赵大善人的称号!

后来大家发现,此人打起仗来也不孬,喝酒也不孬!

所以对于他执掌轻羽军也就没那么大的敌意了!

赵边庭在边军之中,和一众年轻将领的关系都算是不错的!

“没啥事,碰上敌军的围剿了,被倒钩箭划了一下!”

此时的赵边庭笑了一下,显得异常狰狞!

穆破虏咧着嘴开口道:“你真该庆幸,老耿走了!不然的话,两万轻羽军,被打没一多半!光凭这一条,老耿都得剁了你!”

众人沉默不语!

北境向来如此!

败了就是败了!

“起来吧!!”

二人刚起身!

一鞭子照着孙平生脸上抽来!

“啪!”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穆破虏用鞭子指着孙平生!

孙平生像是做了亏心事般的低下了头!

军令是让赵边庭带着新军来,他钻了个空子!

“轻羽军被狼卫豹骑和诡狼夜行以及黑熊军围剿一事,老子知道,你小子也不算孬,好歹敢拼敢杀,还能带回几千人!!”

“乔望北这个废物!”

穆破虏刚说了一句好一点的话,又忍不住骂了一句!

武七杀低声道:“穆帅,现在怎么办?”

穆破虏看了几人一圈道:“来都来了,打一场吧!”

几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武七杀,你带着葬军和这一万新军现在赶路,迂回到后方沿海!等到李文忠将中军部分截断之后,你从后方开始,将其余敌军也撵到前边来,向南跑的不用管,只管驱赶让大部分敌人与前军合拢!能杀多少,看你本事,打完之后,给老子急行军滚回后方!”

“跑进去一个敌军,老子后半辈子可能就得和乔望北那个废物做伴了,你放心,在那之前,老子亲手打断你的腿!”

“本帅带五千狼骑在此坐镇,合拢之后,亲自冲杀!”

穆破虏手持马鞭轻轻的敲打着武七杀的头盔!

“末将遵命!”

“穆帅,您在在此,看着末将怎么样将这群杂碎的脑袋一个个的打爆!”

武七杀说完,拎起那根暗红色的狼牙棒朝着不远处走去!

此时的耿孝宽带着吴霜朝着破阵军汇合而去!

“耿帅,您还是坐镇后方吧!要真出点事,末将无法和督军府交代啊!”

吴霜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很是担忧!

已经长途奔袭这么久了!

耿孝宽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此时如果上战场,一旦发生点意外,自己恐怕会被宁帅给打死啊!

耿孝宽听闻此话,冷笑道:“交代??老子拎着脑袋从东北一路砍出来,需要给谁交代?老子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该和谁交代??老子的父母都被异族杀了,老子还用得着和谁交代?”

一旁的青年开口道:“爷爷,您不是还有孙儿嘛!”

“耿北归,耿天之,你们二人,敢不敢率先冲阵??”

耿孝宽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孙子!

“父亲,冲阵让儿子去吧!他们俩还小,让他们跟在你身边!”

耿孝宽的儿子耿刀有些不忍!

毕竟两个孩子还小,而且没有经历过战场!

贸然冲阵,根没本机会活下来!

耿刀,耿孝宽三儿子!

长子与二子皆战死沙场!

长子死的时候,已经订婚了,还未成亲!

三年后,二子战死!

二子死的时候,有一个遗腹子!

只有耿刀,那时候还小,没有上战场!

后来长大一点,便随着父亲征战!

数次冲阵!

身上大小伤疤数十道!

还几次差点死在敌军阵中!

都是被北安王悄悄安排的死士救了出来!

最早的轻羽军统领一职,是打算让耿刀去的!

可是后来耿刀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家中除了父亲之外就剩几个孩子了!

而父亲又是长年在外,很少归家!

家中总得有个男人啊!

后来便回家了!

北安王端木屠原本想让其去王府或者督军府的!

耿孝宽说:“战死的那些人的家属要是都能来,就让耿刀去!”

后来鄷文和找到了耿孝宽,不知说了什么!

耿刀受封北境九大实权校尉之一的长水校尉!

耿刀原本想辞去的,后来也是鄷文和找到了他!

“给了你七百人,五百骑,二百步,皆是幽州退下来的伤兵老卒!你回家,他们呢??”

“你回家干你的,闲下来,去溜达溜达和他们喝点酒!!”

之后耿刀便接受了!

耿孝宽再也没有反对!

如今的耿家,只留了一个男丁!

其余,皆是女眷!

此次出征,耿孝宽原本没想带耿刀,只想着带两个孙子!

如果自己与两个孙子都战死了,好歹家里还有耿刀和另一个孙子!

最起码香火能延续下去!

北京老卒,不怕打仗,生怕不死!

用端木屠的话说!

没有打过几次死战,以后下了下边都不好意思和老兄弟们说话!

耿孝宽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说,双目如刀一般的盯着他说道:“耿家男儿,没有怕死的!北归,天之,一会跟着爷爷冲阵!”

“爷爷放心,定叫这群杂碎尝尝孙儿手中的弯刀!”

“爷爷只管冲阵,就算是死,怎么爷孙也能做个伴!”

“哈哈哈哈,说的好!”

耿孝宽听闻此话,开心大笑!

“你待会和王府死士护着老帅,我安排亲军护着点两个小家伙!”

“骑军撞步兵,好打!”

骑军撞步军,好打,无非就是死人而已!

只要死的人足够多,撞烂步军前方的长枪或者长矛阵,那就是一场屠杀了!

吴霜稍微勒了下缰绳,和耿刀并排!

耿刀低声道:“给我五千人,我来撞阵!”

吴霜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也当过骑军将领,知道咱们骑军的规矩!顺序不能乱!”

耿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骑军撞阵,将在前,军士在后!

不然的话,统兵将领不授军功!

这是北京骑军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另一边的李文忠率领一万五千狼骑军已经到了左边的山脚下!

全军正在原地休息!

全军自李文忠到士卒,皆是人手一张大饼,一小块肉干,一小壶烈酒!

这是狼骑军的标配!

边军有令,军中禁酒!

几支骑军之中,只有狼骑军可以临阵饮酒!

这是多年的传统,全军皆知!

当年的穆破虏曾经用一笔大的军功换了几壶酒!

后来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五颗敌酋,一壶酒!

北境所有骑军中,并州狼骑是平均下来赚取军功最多的,可也是升迁最慢的!

这也是为什么并州狼骑和葬军能相安无事待在并州的原因!

一方是只要头颅,不要任何东西,包括军功!

一方是只要军功,不要任何东西,甚至连赏钱都可以不要!!

鄷文和曾经笑言道:“幽州是防守,凉州是进攻,唯独并州,不想守,也不想攻,一群满脑子想着同归于尽的疯子!就连战马都是!”

众人闻言,皆大笑!

狼骑军所有人都安静的坐在地上吃着东西!

只有喝酒的时候,和身边袍泽相视一笑,碰一下!

李文忠眯着眼,笑着对军士们说道:“记着给狼也留一口!不然到了战场上,可就成了马了!”

没有一支军队像狼骑军这样,马儿也喝酒!

一壶酒,自己喝一多半,给马儿留一半!

一旦上了战场,马如同疯了一般!

人更是疯子!

一旁的副将李文武小声道:“哥,这回有点棘手啊,有别人打算着和咱们抢军功啊!”

李文忠眯着眼说道:“不怕,武七杀那个疯子肯定要打一战的,有穆帅在,人头给他们,军功肯定是咱们的!”

说完之后,看着另一名副统领李文春道:“文春,告诉儿郎们,都给老子加把劲,这么多年了,狼骑军升迁最慢,这次边军出了八等军功皆授勋制度!咱狼骑军一定要做第一支授勋的骑军!到时候人人授勋封爵,谁要是在这上给老子拉了后腿,士卒受罚,李家的人,老子亲手剁了他!”

李文春听到此话,点了点头道:“大哥,听说朝廷还在上边加了爵位!”

李文忠点了点头,嘴里呢喃道:“当初鄷先生答应我的,没骗我!”

鄷文和当初问他,是想一辈子做个越来越落魄的家族之主!

还是赌一下,看看有没有拜相封侯的可能!

一旁的李文武也是兴奋至极!

八等军勋,整个北境,没有比他们李家更利益更大的家族了!

李家原本便是大族,家族子弟几乎全部都在狼骑军!

一旦军功授勋,那就意味着 ,李家只要活下来的几乎所有家族子弟,都能授勋!

而且前五等,可以世袭!

那就意味着,李家,从此真的要成为武将世家了!

武将家族也就罢了!

世家!

武将世家啊!

而且是可以世袭的世家!

只要经营好了,后代儿孙,也未必没有封侯封王的可能!

甚至!!!!!

当初自己还问鄷先生可不可只带一部分人参军!

幸亏鄷先生没同意啊!

要不然今天的狼骑军怎么能有这么多李家的人!

想到这,李文忠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一旁的李文武兴奋的说道:“大哥,这仗打完,你说什么也得弄他的武安,差一点冠军也行啊!到时候可就封侯了!”

李文忠照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说道:“什么冠军,武安,要做就做北安!”

说罢起身去巡视了!

李文武看着远去的背影不解的嘟囔着:“武安才三等啊!”

李文春则是明白自家大哥的想法,看着远方笑了笑低声说道:“你忘了王爷的封号了?”

李文武瞬间明白了!

北安!

此时的武七杀正带着一万多人赶路!

“大统领,你说这次咱们能带回去多少零碎????”

一旁的孙平生双眼痴呆,在马上呵呵傻乐!

武七杀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知道,反正最少的拿走几万!”

“那破阵和狼骑会不会有异议啊?”

“哼,破阵只是负责直面撞阵!拿不走多少,剩下的,咱们和狼骑军包圆了!李文忠那个疯子,只要军功,和咱们不起冲突!”

毕竟战后,是要统计的,打扫战场为什么?!

你一旦把人头都拿走了,杀敌的人怎么统计军功?

武七杀和李文忠曾经商量过!

葬军该拿拿,最后报给他一个数目,然后李文忠以这个数目在统计分发给自己的狼骑军!

夜色逐渐的黑了下来!

穆破虏坐在半山腰上,紧紧盯着远处!

“报!”

一名游弩手快步上前!

“敌军开始动了,已经开始向着两镇方向进发了!”

“游弩手与敌方的一路探子遭遇,打了一场!伤亡并不大!”

两座镇子皆在山脚下!

想要过来,必须经过镇子外边那一望无际的大片庄稼地!

幸好现在庄稼早已收割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破虏低着头沉思了一小会!

随后起身果断的说道:“发信号,开战!敌军定然还有探马,一旦有一路传回消息,敌军势必临地拒马然后分兵突围!”

一旁的狼骑军校尉李尉沉声道:“是!”

随后带着几人走到一片无人地带,手持空明灯!

几人点燃下方引火物!

空明灯逐渐深入空中!

越来越高,随后燃烧起来!

空中出现了一道火光,很是扎眼!

耿孝宽早就准备好了!

看到火光升起,高喝道:“全军,备战!”

说罢翻身上马!

吴霜单骑上前喝道:“亲军!!!!”

数十骑跃然而出!

“看住老帅,若是有一点差池,提头来见!”

“领!”

数十名亲军翻身下马,上前抓住了耿孝宽的缰绳,卸了马背上的弯刀!

耿孝宽一看,顿时急了眼!

马鞭子左右开弓开始抡了起来!

“吴霜,你他娘的干什么??你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红了眼的耿孝宽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开始破口大骂!

亲军围着耿孝宽,拉着缰绳朝着后边而去!

怒骂声不断传来!

吴霜没有搭理,而是调转马头看着众人!

“令!!!”

“咚咚咚!”

敲击铠甲的声音传来!

“耿刀,率一万千人风字营,一盏茶之后,冲阵!”

“领!”

“杨子召,率本部山字营,于耿刀之后一盏茶之内冲阵!”

“领!”

“封玄策,率五千山字营,随本将撞阵。!!!!”

“领!”

三人出列!

“诸位,我破阵军前身乃是陷阵死士!”

“而如今,敌军就在前方!”

“当如何?”

“咚咚咚!”

士兵敲击铠甲的声音传来!

“各位,吴某先行一步!”

吴霜翻身上马,背着数只短戟!

一马当先!

副统领封玄策抽出背部短戟,随后跟上!

五千山字营,没有人说一句话,缓缓出行!

跟随二人,策马而出!

皎月当空,将大地染成了白色!

数万人马正缓缓前行!

“阿罗王,距离前方两镇很近,最多两个时辰了!”

一名高大的昆仑奴上前跪着说道!

“全军前进,两个时辰内务必赶到!”

一名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手持一柄巨剑说道!

就在全军前进的时候,一名昆仑奴急忙上前道:“阿罗王,不对劲!”

这时一名探子跑了过来说道:“阿罗王,前方发现军队!”

阿罗王高声道:“全军备战,接着你拒马!”

话音落下,军队整齐的动了起来!

一万前军手持十多尺的长枪站到了最前面,盾牌兵紧随其后!最后面是长枪士兵!

“幸亏大祭司聪明,将武器都夹到了船只里边!”

阿罗王目光望着远方,嘴角挂笑!

双方越来越近!

五千山字营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敌军的方阵了!

若是轻羽军还在的话,对付这种拒马阵最为得心应手了!

只需要几轮齐射!

吴霜看到对方已经结阵,便知道,想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已经没戏了!

而此时的山脚下,另外一支骑军也开始缓慢移动!

李文忠看到信号之后,带着狼骑军便开始进军!

只不过速度没有那么快!

李文武有些不解道:“大哥,为何不加速进军呢?”

“现在跑过去没用,最起码得等到双方咬在一起,咱们才能冲阵,打乱阵营!不然的话,就变成两支骑军一起撞阵了!”

李文春解释道!

“回去抄五遍骑军武备!”

李文忠寒声道!

骑军武备是鄷文和编写的,下发到北境所有骑军将领手中!

李文武心虚的回答了一声!

逢战的李文忠是相当可怕的!

就算自己的亲弟弟犯错,也照杀不误!

武七杀曾经说过,一旦开战的李文忠绝对是个头脑清晰的疯子!

那种骨子里的疯,与嗜血,和绝对理智的头脑,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是多么的可怕!

而全身黑甲的葬军趁着夜色,沿着山脚,朝着最后边而去!

“将军,这么下去马力不行了啊!”

孙平生有些担心!

武七杀咬牙道:“不能休息,一旦咱们与狼骑没有及时冲阵,导致破阵军被突破,那幽州后方就完了,葬军还他娘的担着幽州的后防军务呢!但时候,把他娘的沟填满了,也洗不清耻辱了!”

说罢,马鞭扬起,朝着更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