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萧淮从后面追上了萧渝并排着走。
“王兄从廓州回来已然憔悴了许多,这会又要去遥州,还能不能受得住?若是受不住,臣弟我向父王禀告另派他人。”萧淮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兄谢过三弟的关心了,没想到三弟如此‘关心’王兄的身体。想来我这个王兄当得真是不好,日常也不记得‘关心关心’臣弟,真是惭愧。”萧渝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话嘛,谁都会说。听不出来话外之意那就是傻子。
萧淮当然知道萧渝言外之意,他就是想试探萧渝对那件事知道了多少。如今他肯定没有证据,才这么心平气和地对自己说话。
“好说,那就等王兄从遥州回来,咱们兄弟几人共饮几杯。”萧淮说完也不等萧渝说话便径直走了。
萧渝盯着萧淮离去的背影,投去了似剑的目光,愣怔了一会,便也走了。
等他回到府里,后脚瞿秋衡就跟来了。
“我说你怎么就同意去遥州了?那里多危险你不知道吗?”瞿秋衡追上萧渝的步伐,不明所以。
“我知道。”
“知道还去?!”瞿秋衡气得半死。
“边境告急,总得有人上阵杀敌,不是我也是别人。我猜西越二公子肯定在那里等我…”萧渝边往议事厅走边冷哼一声。
“上次你在洛州杀了他一个大将军,他不找你才怪!谢南通故意挑起话题,这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瞿秋衡担心,毕竟遥州离冀州太远,发生点什么,他们在冀州帮不上什么忙。
“老三的人越发的猖狂了,是得找机会清除了。”萧渝进到议事厅,找了位置坐下,下人立刻端来了茶。
瞿秋衡坐在了他旁边,就着下人端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这些人自然得好好清算了!对了,这次你受重伤流落东离,公子淮可是主谋,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我这个弟弟可不像表面那么放荡不羁,他背后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但是本公子也不是软柿子,这个仇我迟早会报!”萧渝握着茶杯气愤地说道,若是再加大力气茶杯就要碎了。
也怪他太相信了别人!
凌奇跟了他十多年,他一直对他没有防备,没想到他借口说找到有关母亲的线索把他引到北定河后,趁他不注意给他一个重击。原先埋伏在北定河的几大高手,瞬间对他发起攻击。
最后他寡不敌众,掉下悬崖,跌入浪花翻滚的北定河里。
掉下去那会,他听到上面隐约传来的话。
“你蠢吗!?怎么让他掉下去了!赶紧去找,死要见尸!”
这个声音是萧淮!
他的内力深厚耳力特好,就算再小声他也分辨得出来!
没想到凌奇背叛他,同萧淮合谋杀他!
萧渝冷哼了几声。
“功一曾来信说你失忆了一段时间,可还要紧?要不要传戚先生去遥州给你诊治?你这样去遥州,我不放心。”瞿秋衡正色道。
“无碍了。”萧渝想到林子鸢已经给他医治了两个月,她的医术他自然信得过。
“公子,离州传来的信。”这时功一急促走进来。
“见过瞿大人。”见着坐在旁边的瞿秋衡,连忙打招呼,他没想到瞿秋衡也在。
瞿秋衡向来随意,对着功一点头算是回应。
“拿来!”萧渝有些不悦。
“哦…”功一连忙把信件递给萧渝。
“这么心急……美人来信?”瞿秋衡抬眸望了一下萧渝。
萧渝给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可以滚了!”
“我说你,怼人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回头你要是娶个厉害的夫人……倒也不错。”瞿秋衡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明日我就要离京,怎么,你还嫌事情太少?!”
“好,我这就走!”瞿秋衡那是一刻也不敢多待,一会又要吩咐事情给他办,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他已经连续几个月都在忙公事,没得好好休息了。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瞿秋衡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子那边去了。
萧渝这下不紧不慢地将信件打开,其实心急得很,他很想知道林子鸢的任何消息。
信上说,林子鸢已经出狱了,只是此前在狱中被施了夹刑,手指受伤了。
至于伤到什么程度,破九却是没有说明。
萧渝一边埋怨破九报信不会报,一边心急如焚,很想立刻前往离州去找林子鸢。
但是像萧渝这样睿智的人,自然是不会那么冲动,顿了顿说道:“让破九盯紧她,她有什么事要办的,听她命令。”
如今他不能在她身边,那就只能以这样的方法守护着……
“子鸢,你来了。”大世子此刻正躺在床上,见着林子鸢到来,便要起身。
“您先别动,您刚醒来不久,先躺着休息一会。”林子鸢按住了大世子的肩膀。
“好,都听你的。”大世子微微一笑,看见林子鸢就像那寒冷的冬天里遇见了一抹火苗,温暖了他的心。
昨日醒来,他昏迷这阵子发生的事,于伯已经跟他说了。
想到眼前的人因为他入狱,他心疼不已。
如今也是她找到了原因所在救了他一命。
瞧了瞧眼前站着的人,大世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但是又非常地愧疚。
“让我给您诊一下脉。”虽然大世子如她所料想的那般,三日便可醒来。但是她又怕像之前那样太过自信,以至于没有早点发现相克之毒。
“嗯,没有什么异常,您好好服药一阵子毒便可全解了。”林子鸢给了大世子很确切的话,让他放心。
解毒不解毒的,现在他不是担心的,他担心的是林子鸢今后怎么办。
林子鸢与林府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以及与自己的婚事父王今早已经颁布圣旨解除。
虽然他很难过,但是这事很早之前他就答应她要解除婚事。
经过这次的事,他算是明白了,林子鸢算是因为他被卷入了权利之争。他不想这样,跟在他身边太危险太痛苦。
他一直知道林子鸢不喜欢她,只要她幸福,她不嫁他,他也接受了。
“子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真对不起……”大世子低着头愧疚着。
“您别这么说,此前我就答应要治好你的病。想必您也听说我们的婚事解除了,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是可以当一辈子的朋友。”林子鸢装作一脸轻松地说道。
当朋友,就是他们最好的安排了,除此之外,她给不起。
“子鸢,你也不用紧张,以后以朋友面对我就好。”大世子宽慰道。
“嗯,您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再来看你。”林子鸢便起身告辞出去了。
大世子看着离去的林子鸢,心里说不出来心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