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夜,你来了!”
寒兀子是寒夜晓的师姐,待他如亲弟,见他出关不免有些高兴。听服侍的道童说,这回寒夜晓在九州凡界遭了些下作妖邪的手段。
如今看来面庞虽清减了些,气色还尚可。
步生尘见寒夜晓衣袖盈风的昂藏身段,目虽不斜,却也时不时拿眼风扫过其人。
“嗯,有劳师姐挂怀。”
坐定后,寒夜晓便厉声喝问起来:“长青,事发当时你在何处?”
之前不是答过了嘛,看是又要耐着性子翻一遍口供。“回师叔,弟子当时正在山脚的溪边午睡。”
“可有证人?”
“有啊,长忆也在。”
“你在午睡,他在做什么?”
“嗯,大概就是净手涮筷之类的吧,我睡着了没注意瞧见。”
“你属山门内舍弟子,为何要在外门厮混!”
师叔不是明知故问嘛,作为木灵宗的首席大废人,内舍又有何用,况且他连师傅的脸都没见着过。
“外门也是无垢山,弟子修为浅薄,在灵气稀疏的地方聚气调息免得呛得慌……”此话一出,众弟子诧然惊怪,都说修行之人要寻那灵气深厚的洞天福地,到了长青这反倒呛得慌。
“你如实回答掌门生查子可是你杀的!”几个虚与委蛇的来回,寒夜晓正色进入正题。
“当然不是,我与师伯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步生尘终于听不下去,急色抢白:“逆徒还要嘴硬,来人给我上昊雷鞭!”
老太婆说急就急,觉得再审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严刑鞫问,省些口舌功夫。
“慢着,我听闻后土宗丢了几味药,敢问是什么药?”寒夜晓喝止了天雷宗蠢蠢欲动的弟子,转头却问步生尘。
虽然心里不情愿寒夜晓阻拦她用刑,但还是一个眼色让生查子的大弟子无色将所丢丹丸逐一说出。
寒夜晓听罢沉思片刻:“如此说来,你也知道如何进入生查子寝殿的密室?”
无色神色一滞,未想师叔竟在意这个问题:“是的,师傅生前曾告诉过我密室的机关所在。”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师傅的弟子里只有我知道,其他师长就不知道了!”
听毕,寒夜晓转向步生尘:“敢问步师姐知晓吗?”
“我亦不知……”生查子自己的药怎么会交给她,早年两人为抢掌门之位生了许多龃龉,若不是这几年步生尘心中别有所图,再不钻营一门之掌的权柄,如此才慢慢平和下来。
“那我所理解的是,整个后土宗只有无色知道如何进入密室?”
果然无色已听出弦外之音,双膝软跪在地,面容大惊:“弟子绝不敢欺师灭祖。”
寒夜晓倾身,眼眸森冷,语气凌绝道:“十个长青也接不住生查子的毒针,而整个后土宗乃至无垢山只有你一人知道密室如何进入,这能说明什么?定是你教唆长青盗药,自己动手加害的掌门?”
长青听得一愣一愣,话说师叔不愧是寒水宗首徒,泼人脏水的功力确实行云流水出神入化。
无色一番赌咒发誓,深刻体悟了被诬赖的滋味,恨不得身上长出百个嘴巴一齐分辩。
堂内各弟子经此点拨,顿觉若没有后土宗的内鬼里应外合,区区一个长青哪里能摸进丹房密室,还杀了生查子。寒夜晓的推论虽然武断也不无道理。
众议纷纷,无色哑然跌跪在地。座上的步生尘非但没有为其作保,反而看他的眼神亦多了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