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大,却无钟楚楚的容身之处。
她其实跑出院门,就后悔了。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多不安全,万一遇上像李光宗一样地痞流氓,那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钟楚楚迟疑了一下,来到胡同外面的公共电话亭。
她看着电话,突然很想给钟家的养父母去一通电话。
然而……她握住电话的那一瞬间,却发现她压根儿就不记得钟家附近的电话号码。
她记得她离开钟家时,钟家的父母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让她有空就打电话回去。
只是……她那时心心念念的是京城的美好生活,对养母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以前钟楚楚总觉得刘秀英这也好,那也好,可现在她竟然开始怀念起养母的好来。
思及至此,钟楚楚不禁悲从心中来。
她无处可去!
最终还是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李家。
刘秀英看见钟楚楚这般,不禁阴阳怪气道:“哟,大小姐回来了……”
钟楚楚见刘秀英三人正在吃面条,便自己去了厨房。
殊不知,锅里只有半碗面汤,一根面条也没有。
钟楚楚蓦然想到在钟家,以前她在镇上上学,每天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竹子编的锅盖,铁锅里面,总会放着养母特意给她留的饭菜。
钟家的养母,从来都不会像刘秀英一样对待她。
从来都不会。
刘秀英和李恨美这对夫妻的眼里,也只有李光宗这个能够传宗接代的儿子。
钟楚楚的心里想法如何,二人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有了李知微的前车之鉴,他们二人还打定主意,想要给钟楚楚找个好人家,他们好多收一笔彩礼。
别到时候和李知微一样,他们一分都捞不着。
和李家一样,今晚的陆家,同样气氛也不太好。
江星月差一点被李光宗等人强暴,身为亲生母亲的季爱华总想着为自己的女儿出口恶气。
季爱华还特意招呼了一些人,务必要让李光宗尝尝江星月尝过的苦。
当季爱华接到李光宗被陆晏舟保释离开的事后,也是第一时间冲回了陆家。
陆晏舟刚一到家,季爱华就劈头盖脸的质问道:“陆晏舟,你刚刚去了哪里?”
季爱华这话,使得陆云荣眉梢微拧,沉声道:“季爱华,你又在发什么疯?”
“陆云荣,你连事情经过都不知道你就说我发疯?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儿子?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
陆云荣儒雅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愠怒。
“晏舟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他能做出什么让你这么生气的事?”
季爱华冷冷一笑,道:“陆晏舟把李光宗给保释出来了!”
“就这?”
陆云荣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结果就这点小事?
“这件事,晏舟事先告诉过我。”陆云荣耐着性子向季爱华解释,“李家那俩口子因为李光宗一事去大闹了文工团,晏舟告诉了我,他的想法,我同意了,有什么问题?”
季爱华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件事是陆晏舟一人所为。
可现在……陆晏舟的所作所为,竟是陆云荣默许的。
陆云荣他凭什么?
陆晏舟是他的儿子,他能护着?
江星月是她的女儿,她难道就不能护着了?
“陆云荣,就李光宗所做的那件事,让他坐牢有什么问题?你知道如若不是徐前进施以援手,星月一辈子就毁了吗?”
对于季爱华来说,江星月很重要。
至少比陆晏舟、李知微重要多了。
陆云荣不悦拧眉,淡漠反问,“江星月的一辈子重要,别人就不重要?季爱华,若不是你心里算计太多,会有今日这样的麻烦事?你也别不高兴,以晏舟的性格,李光宗讨不到一丝的好处。”
季爱华听见陆云荣这话,气得口不择言道:“陆云荣,你知道不知道若不是李光宗差点强了李知微,我也不会……”
“季爱华,你也别和我说废话,你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陆云荣径直打断。
“我什么小算盘?”季爱华一下站了起来,又气又怒,“陆云荣,你要是不想和我过了,嫌我人老珠黄了就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脚的搞事!”
陆云荣错愕震惊于季爱华所说的话。
陆晏舟这时,倒也没有幸灾乐祸,而是一脸平静道:“季老师,我听江星月说你给她写了保证书,保证会让我和微微离婚?”
陆云荣眉梢一沉,眸光微冷。
“有这回事?”
季爱华倒也没有想到陆晏舟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倒也是无所谓的说道:“陆晏舟,李知微要和你离婚,可和星月没有关系!是因为团里有一个公派留学的名额,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换成是你,你会错过?”
陆云荣并不知晓李知微的为人,这会听见季爱华这话,沉默地看向陆晏舟。
陆晏舟轻蔑一笑,道:“季老师,我和李知微不会离婚,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与她离婚,我也不可能娶江星月!”
季爱华心道:你不想娶?
我难道想让星月嫁给你?
若不是星月想嫁给你,我又如何会陷入如今这样被动的境地?
“行了,晏舟和知微都不是小孩子,他们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陆云荣站了起来,想要结束交谈。
季爱华被陆云荣、陆晏舟父子二人的态度弄得极为不爽,她冷冷地甩着脸子,道:“我今晚回团里住。”
“随你。”
陆云荣淡淡扔下两个字,径直上了楼。
陆晏舟也没有理会季爱华,而是操控着轮椅回到卧室。
卧室里的李知微不知何时睡着了,许是因为没有陆晏舟在一旁拦着,李知微是一个人霸占着一张床。
床头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橘光,橘色的光芒照耀着整间卧室,使得这一间卧室变得温馨又美好。
李知微穿着一条夏天穿的棉麻裙子当睡裙,裙边卷了起来,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
她没有穿内衣,侧着睡的时候,从领口处依稀能看见入云的峦峰。
明明是一副正常的美人春睡图,陆晏舟却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鼻尖一股热流。
一滴鲜血落到陆晏舟的手背上,刺眼至极。
陆晏舟用手帕捂着鼻子,扯了一下被子,想要给睡姿极为不老实的李知微盖好被子,哪知他才刚一扯被子,李知微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她慵懒的眸光,落在陆晏舟的脸庞上,如猫儿一般的呢喃道:“晏舟!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