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读者一直追读现在。之前的剧情,因为个人俗世缠身的原因,可能有点拖沓。接下来的剧情,如你所愿,快节奏高品质,阴谋与爱情并存,两大男主究竟谁能抱得乐乐归,哈哈,都在以后会揭晓了!
她一直都以为季东朗最爱的人杨晚婷,原来竟不是!原来……原来他眼底的忧郁和伤痛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她只是想想都忍不住要浑身发抖的女人。
而杨晚婷呢,这个她一直隐隐嫉妒的对象,居然也不过和她一样,是个苦苦单恋的可怜人。最可怕的是,她似乎爱季东朗,更胜过自己!
裴乐乐抿了抿唇,心里犹如猛然被人刺入了一刀。她现在什么都不算了,她既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也不是最爱他的那一个。她在他的生命中,究竟又算什么!
“你不像,你跟她一点也不像,”然而,接下来杨晚婷的话,却又让她大吃一惊,“就是因为你不像,我才会觉得害怕。我怕东子真的对你动了心,我怕他彻底忘了那个人,他一旦忘了,那我就什么也不是了,连个影子都不是了。”
她的话说完了,寂静的空气中却一直荡着种苍茫余音。裴乐乐心口微窒,足足愣了有好几秒,才哑着嗓子开口:“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聊。”
她说完,就想要挂断电话,恰在此时,办公室的大门被“哗”地一声拉开了,她一惊,手里的并购案也应声而落。
三分钟后,艾迪中华区的执行总裁JAcK坐进漆黑大桌后的皮椅里,他神色凝重,如同染了冬霜。就连随之而入的琳达也紧绷着脸,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裴乐乐。
裴乐乐垂眸望着自己脚上樱桃红的高跟鞋面,那样妖冶的颜色,仿佛谁身体里正呼啸逆行的血。虽然同属于一个公司,但是身为公司的底层员工像总裁这样业务繁忙的高层领导,她几乎是从未见过的,就算是见,也是隔了好远好远,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星半点的轮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JAcK竟然就是之前姐姐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萧铖!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在这里?”短暂的沉默后,萧铖问她,语气温柔得仿佛在与她话家常。
“我……”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琳达刚才交代我拿个文件过去,我想把钥匙送回来。”
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实在没必要害怕。
“是吗?”萧铖轻嗤一声,笑意明明该是讽刺的,抬眼时却依旧温柔如水,“钥匙放下,你可以走了。”
“可是总裁,她方才明明……”琳达忍不住开口了,萧铖只是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小姑娘家有好奇心是难免的,我相信她也没看到什么。”
他的宽纵让裴乐乐微蹙起眉,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公司机密文件怎会被随意放在桌案上,又恰巧被她看到?
“您快看,xx网上出了一则简讯。”琳达忽然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低呼起来,“《朝阳在美国遭巨额诈骗,受骗金额可能高达十几亿》,发布时间就在三分钟前。”
一股冷气蓦地上涌,裴乐乐惊疑地冲到电脑旁边,望着“十几亿”这三个字,心不断往下沉。
“三分钟前?”萧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不早不晚,恰巧是三分钟前?”
“没错。”琳达回答。
萧铖抬起一边的眉头,深深看住裴乐乐:“三分钟前你在做什么?”
裴乐乐抿了抿唇,努力想着刚怎么措辞,不祥的预感却愈演愈烈。
“那么,例行操作吧,”萧铖开口了,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将头转向琳达,说,“叫技术来调监控。”
监控很快被调到总裁办公室,视频里,裴乐乐几乎是在突然间闯入了视野,停顿了几分钟后,她开始东张西望。最终她走到办公桌后的玻璃墙幕便,将窗帘拉上,又折返回来,目光则锁定在桌上的并购案上。
裴乐乐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越看越吃惊,视频里,她拿起并购案后,迅速翻看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惊疑的神色,很快,她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此时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刚好是十分钟前,10-3是7,七分钟,已经足够让一家新闻媒体发一条震撼整个广告业的简讯了。
“电话是打给一个朋友的。”裴乐乐霍然抬起头,只觉得手心里早被冷汗腻湿了,一片冰凉。
萧铖用手肘支着下巴,没有多言,倒是琳达率先开了口:“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把你手机拿过来,让我们检查一下。”
裴乐乐的脸色微微发白,她失声反驳:“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我是没有权力,那么警察局总有这个权力吧?”琳达的目光如火焰一跳,久久凝望着她,“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只能控诉你是商业间谍,把你移交到公安部门,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你看是怎样比较好看?”
没想到琳达居然会处处针对自己,裴乐乐抿紧唇,惊得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要知道,是她把总裁办公室的钥匙交给自己的!当时裴乐乐就觉得纳闷,为什么落下文件不要JAcK的秘书拿,反而让她这个公关部的小丫头去取。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明显是她被人栽赃嫁祸,而这个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琳达!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勉强定住紊乱的心神,裴乐乐爽快地把手机跌给她,倏然抬首:“你们尽管看吧,清者自清,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琳达不由分手地把手机夺过来,眼神陌生而冰冷,看向手机屏幕时,却闪过一丝明显的惊异:“你看,她刚才是打给杨晚婷的。”
萧铖连头也没抬,只对着手提电脑连连敲击键盘:“打过去问问。”
“不用问了,”琳达觑眼瞧着他,小心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下午刚出的新闻,杨晚婷和哥特集团少董事宣布新恋情。”
哥特集团是国际上新兴的猎头公司,建立之出就扬言要收购各大知名跨国企业,这其中也包括朝阳、甚至于艾迪。不曾想,她竟然被人联手摆了一道!
脑中轰然一响,裴乐乐只觉得精疲力竭,竟然没有一丝气力去思考即将来临的惊涛骇浪。
“哥特?”萧铖眯起狭长的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裴乐乐,“裴小姐,你知道吗?今天下午三点半,艾迪全球八大股东来大中华区召开会议,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敲定朝阳的并购案,一个是商议大中华区高层领导的人事变动。”
裴乐乐倒吸一口气:“这些话您不该对我说。”
“没错,也许你早就知道了,”萧铖平静地望着她,唇角漫上一缕很绅士的笑意,“所以你一定也知道季东朗这次来A市,就是想与艾迪合作,暂时使朝阳并为艾迪旗下子公司,以获得艾迪的巨额资金帮朝阳度过危机。”
“我们要做的,就是借朝阳的案子,顺棚摸瓜抓到哥特安插在艾迪的商业间谍,”琳达很快接口,她说着,转眸逼视她,“怪不得之前和Strange的公关危机频频出错,原来都是你和哥特集团里应外合的吧?”
“琳达?”裴乐乐睁大眼眸,难以相信眼前的她,竟然就是昔日里那个对自己多番提拔,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坐上总监之位的女人!
可转念一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布下了这个圈套,利用自己的急功近利,一步步地牵着她往陷阱里套,只等着今天收网抓鱼,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
裴乐乐的心里依然一片冰冷,却还是忍不住一震:“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授意我……”
“有时候我不禁怀疑,季东朗为人一向精明,怎么突然之间朝阳就倒了呢!”琳达却极快出口,满怀鄙夷地打断她,“该不会朝阳受骗案,根本也跟你有关?”
裴乐乐只觉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冒出一股极冷的寒气,但她还是强自按掐着掌心,说:“单凭一个不清不楚的录像,你没有权力一口咬死我。”
琳达不着痕迹地睥了她一眼,转身看住萧铖说:“我没有,但是他有。”
裴乐乐咬了咬唇,也看向他,不知为何,这目光正隐隐有一丝期待,如果他还念着那天晚上的一面之情,会不会相信她一些呢?尽管她也知道,这个事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次的事情,的确需要彻查。”
果然。
“下个月一号,我就要调离大中华区,到中东区任职,我不想在我当职的最后时刻,留下任何污点,”萧铖收起职业性的绅士笑容,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邃,“无论是谁,想利用非法手段谋取艾迪的商业机密,我……还有咱们国家的法律,都不会姑息。”
琳达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萧铖不假思索地说:“先把她送到咱们公司的法务部,由他们联系公安部门去调查。”
他的语气那样冰冷,仿佛根本不曾认识她。怪不得公司里尝有人传言,老总是个笑面虎,果然铁腕无情。
他们这样说着话,只余裴乐乐一人在旁边,像是一个等待被处置的罪人。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每一步又都衔接得太巧妙,她一时之间根本无从辩驳。
难道就这样被送到公安局吗?不……她昨天刚从张明芬手里接回女儿,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让自己碰女儿了!
万念俱灰之际,门却再度被人拉开,紧接着传来女人的惊呼:“总裁,他说一定要现在见您!”
“我在门口都听到了,也许,你根本故意让我听到。”说话间,已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堪堪走到内室里才止步,那样俊朗陈毅的容颜,不是季东朗还会是谁?
没料到他会突然造访,裴乐乐交握着双手,只觉得心都快跳僵出来。
萧铖则摆摆手,示意随之进入的秘书站在一边候着,又对季东朗淡然一笑:“还是老脾气啊,看透猜透不说透,偏偏你从不讲这个规矩。”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裴乐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么……之前萧铖和自己的相亲,不会也是蓄意为之的吧?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莫非他的目标是季东朗?
“萧铖,这不关乐乐的事。”
似乎没兴趣跟他开玩笑,季东朗拧眉看住萧铖,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过奇异的冷亮,更透着沉稳坚定:“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孩子的妈妈,不可能去做害我的事情。”
愕然回眸,裴乐乐呆呆地看住他,只觉得他此刻眼底的波光有种动人的迷朦,连那些遗失的时光都在这一刻被拉近了。别人都不信她,但是他信她。可他多么傻,难道他不知道,这样说下去连他自己也会被牵连过来吗?
琳达看住他,忍不住轻嗤一声:“季东朗,你这么说,让我不禁怀疑,难道朝阳和艾迪的合作都只是烟雾弹,其实你跟裴乐乐、还有哥特才是一家的?”
“你是谁?”季东朗侧目,斜瞥向她,黑瞳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冰寒,“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琳达又气又急,怒不可遏,喘着气说:“你……”
倒是萧铖不冷不热地制止了她,沉声说:“对自己的未来上司也这样出言不逊,这个工作你是不想干了吗?”
未来上司?裴乐乐诧然抬眸,怎么季东朗就变成她的未来上司了?琳达的上司除了总裁就是副总了,难道说……不仅朝阳会被艾迪并购,连季东朗也将接任副总一职?
“好吧,既然季总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萧铖摊摊手,一拉椅子站起来,路过自己的秘书时,淡淡嘱咐了一句,“裴乐乐可以不用移交公安部门,不过……从今天起,她也没有资格再成为艾迪的员工。”
心咚地一声犹若沉入冰冷的湖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她要被公司开除了?
裴乐乐不禁握紧了双手,握得指尖都变得青白,有那么一瞬间,她倒宁愿自己被移交到法务部了,这样一来她还有机会去辩解,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现在,她竟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但是片刻后,她又醒悟,对方既然肯布这个局把自己逼到死路,又怎会给她申辩的机会?
“萧铖。”季东朗脸色很快沉下来,他身子一侧,横档在萧铖身前,“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你说的对,”萧铖顿足,连看也不看他,只是唇角微阖,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大中华区的首席cEo一职,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胜任。我会把这件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美国总部的领导,至于总部信不信你和这个丫头的清白,最终的人事安排又是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天……
裴乐乐惊得忍不住掩住口,原来之前萧铖说的人事调动,竟是由季东朗来继任他大中华区首席cEo的职位!那么,季东朗就是萧铖的威胁喽?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始料未及。
“萧总,”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后,她屏息,索性破罐子破摔,“对于你的决定,我不服!”
萧铖扬眉:“怎么不服?”
“下午,的确是琳达把总裁办公室的钥匙交给我的,她嘱咐我来办公室拿一份资料到会议室。我完成任务后,本想将钥匙还给琳达,但回到公关部后,琳达已经不见了。之后,我就在公关部等了一会儿,见你们迟迟不散会,我下班后还有点急事,就想着先把钥匙放回来。没料到竟会看到桌子上的文件。”
这段话说的娓娓道来,此时的裴乐乐已经没有任何震惊,她已彻底明白,有人要置她于死地,整个计划做得天衣无缝,令她百口莫辨。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笑,这种事情为什么会由我来指派你?”琳达听后面不改色,轻嗤着说,“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过越俎代庖了吗?”
“是,我也觉得很可笑,你为什么会让我这样做,”裴乐乐挑了挑柳眉,反唇相讥,“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蓄意为之,目的是栽赃嫁祸我?”
琳达怒不可竭:“你信口雌黄!”
轻轻扬手,阻止她们继续争辩下去,萧铖问裴乐乐说:“你说你下午去了会议室,有谁可以证明你在那?”
季东朗眉心微皱,刚要开口,裴乐乐却阻止他说下去:“我知道你想为我开脱,我们……”
她说着,看向季东朗,双颊上现出一抹赧红:“毕竟快要成为一家人了,总该避避嫌的。”
她的意思季东朗又怎会不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果在这时他替她解围,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没有……”萧铖蹙着眉尖,迟疑着开口。
“我可以证明!”
倏然间,门口又传来一记男人的声音,裴乐乐下意识地往回望,却不料来的人是顾淮安。
他走进来,淡淡地说:“下午在公关部,裴乐乐一直跟我在一起,就连总裁办公室,都是我哄她进来的。”
裴乐乐看着他,微微动了动黑浓的长睫,却不作声。
“你?”琳达眼里闪过一丝奇特的情绪,她顿了顿,才问,“你为什么要她进来?”
“因为好奇,好奇能搭上东子哥的这个女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顾淮安说的毫不避讳,依旧是过去那般玩世不恭的语气,“不过我还没研究透呢,我的小女友就来找我了,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比较专一,怎么会喜新厌旧呢?”
萧铖弯了弯唇角,毫不掩饰讥诮之意:“没错,我们都知道,你这个人看见美女都走不动,而且特别的怜香惜玉。”
顾淮安翻翻眼,无辜地反抗了一句:“姐夫,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啊!”
这下子,裴乐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姐夫,他竟然叫他姐夫!天,这些人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好了,”季东朗霍然抬起头,朗星般的眼眸里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薄而复杂的情绪,“淮安,你先带乐乐出去。”
********************************************************
“西子要回国了,父亲说,下个月想让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聚一聚。”
他们都走后,季东朗良久地凝视着窗外乌云遮蔽的天空,直到萧铖开口说话,他才惊觉自己失神。
转身坐进了玻璃幕墙边的座椅里,他慢慢放松脊背,眼睑也微微下垂:“上月,从顾老要我来A市接任你的位置,我就已经觉得不妥。本想找你当面谈清楚,没想到今天,你居然在股东大会上自请到中东区任职。”
萧铖仿佛没听到,他转身从一侧的紫檀木柜子里取出一包东西,搁到桌子上:“西子说,父亲颈椎不好,这次她回国时路过香港,知道那边有个老中医治颈椎特别灵验,就去求了个药方找人先寄回来。父亲听了连连称赞,还托我把它转交给你,他说你的颈椎也不太好。”
削薄的唇角不知不觉已轻轻抿紧,季东朗侧过脸,不动声色地说:“你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在乎,无非是想要我出头,只因爬得越高,摔得也越惨。你不知从哪里打听来我跟裴乐乐的关系,利用她作饵,步步引我入局,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之所以不出手,怕的并不是你要对付我,而是你会误入歧途,真的和哥特联手。不然,你也不会把一切罪行都钉死在裴乐乐身上,再把她从艾迪开除,死无对证。”
萧铖静默半晌,而后微弯唇线:“说真的,你颈椎真的不好吗?怎么我跟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竟都不知道?”
眸内闪过一道寒煞的冷光,季东朗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说:“萧铖,你已是顾国安的女婿,想要继承他名下的艾迪,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
顾淮安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那辆捷豹,他伸手把音响打开,车厢里飘出一阵轻金属摇滚的音乐。
裴乐乐侧过头问:“干嘛非要我出来,你不会是想把我拐了吧?”
“呆在里面做什么?让同事围观你是怎么哭的吗?”顾淮安微闭着眸子,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合着节拍。
天已经渐渐黯了,路边的白玉兰灯在刹那间悉数绽开,有一束光骤然落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张俊颜愈发明亮。
裴乐乐翻翻眼,说:“你放心,你哭的时候,我都不会哭。”
长睫下,黑曜般的眼眸微微一转,捕捉到她脸上的一丝厌恶,顾淮安蓦地按了一下鸣笛,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把稻草似的说:“你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忘了谁是你救命恩人了?”
“你以为我会承你的情吗?”
裴乐乐吓了一跳,怎么他明明闭着眼还能看到她!
“你什么意思?”顾淮安忍住怒气,霍然睁开眼。
裴乐乐轻咬住唇,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怎么会那么巧,刚好你的徐雪来了,刚好你把我推到总裁办公室里,刚好我就看到了萧总办公桌上的文件?”
“你怀疑我故意害你?”顾淮安唇角一弯,轻轻嗤笑出来。
裴乐乐抬手撩了撩鬓边的发,淡淡说:“捅我一刀,再给我口糖吃,这不一向是你的作风?”
“呦,你可真看得起自己,”顾淮安执起她冰凉的素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眸色邪佞,“我不会给你一口糖,只会向你要糖吃。”
知道他又要耍流氓,裴乐乐触电般地抽回自己的手,嫣红着脸说:“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我只警告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季东朗的事情。”
顾淮安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好半晌才收回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忽的笑笑,但他的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你笑什么?”她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乐乐,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顾淮安扳扭过她纤细的肩,一双黑眸冷得仿佛浸过了冰,笑意也森寒彻骨,“不过也对,让你这颗反射弧永远比别人慢半拍的猪脑袋想这种问题,还真有点难为你了。只不过,你不知道内情所以会掉进别人的陷阱这情有可原,那么季东朗呢?他明知道自己公司出了问题,也明明和杨晚婷已经分道扬镳,为什么还要眼看着你接手Strange甚至朝阳的危机公关案?以他的手段和魄力,难道不明白这样对你是种怎样的灾难吗?”
他手底没轻重,裴乐乐只觉得肩胛一阵剧痛,一星子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提醒过我,也警告过我,是我不听劝阻,一意孤行。”
“是吗?”顾淮安扬眉,像看尸体般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唇角的笑纹愈发讽刺,“那我真是要由衷的佩服他了,居然把你越说越来劲儿的犟牛脾气也摸得如此到位。其实我还应该恭喜你才对,天底下坏男人这么多,偏偏你找到了这样一位对你掏心挖肺、情深意重、的绝世好男人,你不和她比翼连枝双宿双飞百年好合,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你够了!”只觉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像被火烧过一样辣辣地痛,裴乐乐的难堪至极地咬紧了下唇,脸色也煞白如雪。
“够了?”看她如此反应,顾淮安开始生气开始冷笑,手肘一抬将她稳稳压在座椅上,“我还没够。”
裴乐乐挣扎着起身,甩开他的手臂嘶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刚才你叫萧总姐夫,凭你们的关系,你也一定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吧,你又提醒过我吗?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的般不堪,那你又能好到哪去!”
顾淮安冷笑着挥开她,看她不堪受力的扑倒在座椅上:“我跟你有关系吗?我是你孩子的爸爸,还是你未来的老公?我凭什么管你的死活?”
腰被艮在扶手上,裴乐乐好艰难才坐起来,身体又疼的痉挛,但这种疼却没有她对顾淮安的愤怒来得猛烈:“你说的对,你既不是我孩子的爸爸,也不是我未来的老公,有什么资格管我找到一个怎样的男人,又和谁双宿双飞百年好合?”
没想到她反而倒置一辞,顾淮安的怒气像是从地壳里突然喷发的岩浆一样迅速涌出。他蓦地欺身而上,将她重重地撞到车壁上,眼神凶戾得仿佛要啖她的肉,食她的骨:“你不要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你那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没有我,更没有站在艾迪的今天的你!”
心脏在颤抖,裴乐乐一动不动被他压制着,眼中却没有丝毫惧怖:“是么?”
不等他多言,她就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包里有张银行卡,里面还有几万的存款,是前几天我爸打给我的,我现在给你。我知道,这些还不够还你的钱,但是你放心,以后我一有钱就会打到里面,如果你还觉得不够,我还可以还你利息,还到你心服口服而止。”
顾淮安一愣,哑然失笑道:“知道自己要嫁入豪门了,连底气也足了?”
裴乐乐连看也不看他,只是牟足了劲儿继续说下去:“还有,辞职信我明天就会交给上来,欠你的我全都还给你,从今天起——”
雪亮的眸子倏然间抬起,带着丝坚决定定地看住他:“我们两清了。”
“你想跟我两清?”顾淮安冷笑着拍拍她的脸,冷俊的黑眸里寒光毕现,“几天没收拾你?长脾气了啊?”
裴乐乐闭着眼不答话,顾淮安紧绷着脸地盯着她看。明明越看心底的怒气越盛,可他突然就特平静地笑了,他指着她纤秀的鼻子,一字一句倔狠无比地说:“裴乐乐,你一天不敢告诉季东朗我和你过去做过的那些事儿,你就连一天都甭想跟我两清!”
还能有哪些事儿?被他用卑劣的手段占有没多久,小小就生了一场大病,钱倒是花了不少,可裴乐乐带着她,辗转去了好多医院都没能痊愈。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不好意思再向表姐借钱,她的爸爸又因为她生私生女的事情,跟她彻底闹崩了。那时候的她,几乎就要走投无路。
也是那时候,顾淮安又横插入她的生命。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冬天,朔风削寒,飘摇的大雪像石子般打在她的脸上,疼得她几乎溢出了泪。
而顾淮安,就这么站在他的捷豹边,潇潇洒洒地打开一道门,充满诱惑地阖动起唇角:“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就可以替小小请最好的医生,去最好的医院,我还可以承担你们母女所有的生活费。只要你愿意——上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