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和顾汐汐的心声差不多，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
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用开口，也能与之交流？
顾景衍尝试着沟通：【你是谁？】
【我是汐汐的系统！】
顾景衍：【？】
系统：【我长话短说，汐汐现在很危险，我是来帮她的！】
系统：【她和我失去了联系，如果你找到她，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
顾景衍：【这里是什么地方？】
系统：【其实这是bug，简单点说，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你看过兽世文吗？】
顾景衍：【……没看过。】
系统：【行吧，找汐汐要紧，出发！】
这里的空气透着潮湿和霉味，眼睛失去了视觉后，听觉和嗅觉变得尤其灵敏。
顾景衍没急着动身，缓缓蹲下来，用手轻轻触摸地面。
地上是细碎的小石头。
这个线索让他眉头微微舒展。
他不能胡乱移动，这些小石头，应该是找汐汐的机会！
顾景衍轻轻触摸着地面的痕迹，很快就摸到一块疑似是小脚印的凹痕。
平日在家，小奶包的脚每个月长了多少，顾景衍一清二楚。
这个印记，一定是顾汐汐的鞋印！
可不妙的是，在鞋印的旁边，他还摸到一个大出许多倍、凹痕更深、疑似是动物爪子的爪印。
系统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妙，在顾景衍的脑瓜里瞎开心。
系统：【幸好我冒着违规的风险，联系了你！你能接触这个世界，我不行。】
系统：【有希望找到汐汐了！】
顾景衍：【汐汐的鞋印附近，有野兽的足印。】
话落，顾景衍感觉脑子里的声音倒抽一口气。
系统：【汐汐不会死掉吧？】
那声音抖出几分可怜巴巴。
顾景衍又摸了摸，得出一个让人让统松口气的结论：【没有，她没事。】
周遭没有血腥味，一路摸着过去，有些鞋印上覆盖了半个野兽的脚印。
这意味着——小奶包在逃命，还恰好比这些怪物都快了那么一点！
要是顾汐汐被抓到，除了胡乱挣扎的痕迹，不会有如此规律的鞋印。
没有血腥味，意味着小奶包没有受伤。
只要顺着鞋印……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
漆黑的世界，像密不透风的网，将顾汐汐笼罩地彻彻底底。
她快不记得自己在这待了多久。
只觉得又冷又饿又困，肚子里能消化的东西全都没了。
胃已经绝望到空磨，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给消化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藏身的石洞，顾汐汐抱着膝盖，可怜巴巴地蜷缩成一团。
她会不会回不去了？
会不会死掉？
不过她又不是第一次死掉。
在以前穿过的99个世界里，她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多到自己都不记得。
以前的世界，死了就死了，下一个世界又是新的起点。
顾汐汐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
可是这个世界……不一样！
它和以往每个世界都不同，像是精准刺中她的软肋，用那温和的药膏，一点一点敷贴着从未提及过的伤口。
在这个世界，她有家人了啊！
顾汐汐突然想到在车上时，帅爸递给她的一盒牛奶。
上天台之前，她把牛奶随手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急着上楼去吃瓜。
想到那盒牛奶，想到帅爸，又联想到妈咪，再想到顾家的每一个人……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顾汐汐感觉胸口酸溜溜的刺痛着。
这个世界让她第一次有了家人。
像统儿说的那样，这里是最适合她养老的世界。
顾汐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世界。
可偏偏……bug了！
怎么她买彩票的时候没这种运气，遇到系统bug和被卡车撞的时候，偏偏运气爆棚？
小奶包想要砸点东西。
小爪子摩挲着找到一块大石头——掀——不起来！
算了！她只是个小奶包，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还没有大力丸加持。
现在的她就是颗汤圆，谁都能把她咬露馅。
“沙沙……”
“沙沙沙……”
安静的世界忽得冒出点动静。
顾汐汐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那动静夹杂着一道熟悉，但又不可思议的声音！
很像帅爸衬衣摩擦的声音。
大概是听过太多次，在家也期待过太多次，顾汐汐能清楚记得属于每个人的细微动静。
比如帅爸衬衣的轻微摩擦声，帅爸走路的节奏频率。
比如姑姑的高跟鞋声音，姑姑手机上挂链的铃铛声。
比如二叔电脑包和裤腿摩擦的闷响……
比如三叔进门之前那有别于常人的欢快步伐！
顾汐汐不敢相信，帅爸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可是系统的bug！
“汐汐？”顾景衍摩挲到这里，脚印断了，只剩下一串类似于爬行的痕迹。
他的手掌摩挲到一个小石洞。
洞口很小，仅容得下一个小朋友通过。
“汐汐，你在这吗？”
顾汐汐听到熟悉的声音，嘴唇不受控制地抖成了波浪线。
她该不会是要死了，才会梦到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帅爸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个世界？？
“爸爸……”小奶包带着哭腔的小音调飘来。
顾景衍猛地深吸口气，在脑子里和系统沟通。
顾景衍：【是汐汐！】
系统：【呜哇！是汐汐！她还活着！呜呜呜太好了！】
这系统的情绪比他起伏都大，哭得差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系统：【找到汐汐就好，我可以定位连接，试着和汐汐恢复联系。】
顾景衍大概猜到这个系统很可能就是顾汐汐经常在脑子里说话的对象。
他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系统处理。
“爸爸！”
突然，小奶包的声音，已然到了他的跟前。
顾景衍手指颤了颤，不管不顾地往前伸去：“汐汐？”
“呜哇……”顾汐汐哭得让他心疼。
小奶包的身躯像只鱼儿似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大概是顾汐汐向来给他过于坚强的形象，顾景衍听到她可怜、毫不克制的哭声，像被钝刀子在心脏上乱捅。
系统：【汐汐！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奶包在顾景衍的怀里一顿：【统儿！你也来了！！】
系统：【我说过，要是我们失去联系，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一定会！】
系统：【我现在知道bug是怎么回事了，让我启动抽离程序，你和你帅爸就可以先回去了。】
系统：【只不过需要十分钟时间，等等我嗷】
系统说的话，也同步出现在顾景衍的脑中。
他感觉怀里的小奶包明显抖了一下，肢体有些僵硬地松开。
顾汐汐：【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之前消失的绿色光点，贴脸杀一般，出现在顾景衍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