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司玖犯结石的那次，虽然容恒已经用银针辅以汤药已经让他体内的小石头排出来了一些。
但到底还有些残留的是无法彻底排出的。
甚至是司玖之后其实也没有真正按照容恒说的那般休养。
主要是雪灾过后，司玖又是眼盲，又是遇刺，又是祛疤的。
现在又被齐晏桉关在这里。
他就势必不会做到容恒说的每个点。
加上这一日夜，他滴水未沾。
胃痛加上腹泻，让他整个人都脱了水。
这就自然的引发了他的结石痛。
且比上次还要严重数倍。
一时间，司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按。
他的上身，从胸部往下，每个角落都在疼痛。
每个器官都在用剧痛体现着他们的存在感。
司玖原先坐在椅子上，现在被这四面八方传来的剧痛弄得无法坐稳。
竟慢慢的从椅子上滚下来，最后直接蜷缩在冰冷的地面。
他也终于无法再忍住，任由细碎的呻|吟从嘴里吐出。
“呃……”
司玖痛的满头大汗，小腹下方的疼痛最甚。
他甚至有想小解的欲望，但就算他想不顾体面直接解出来，他还是无法有液体排出。
就像是一块巨石堵在了那处。
也堵住了那处所有的空气。
让他痛的更厉害。
司玖痛的在地上捂着小腹左右翻滚。
但还是无法缓解哪怕一点点。
痛着痛着，他就觉得自己又有想呕吐的感觉。
原先的恭桶被人拿出去收拾了还没送进来。
但就算此刻有东西让他吐在里面，他也是没有力气起身的。
司玖无法，呕吐的东西几乎顶到他的喉咙处。
他甚至就连抬起上身的力气都没有。
司玖只能勉强的偏过头，对着地面撕心裂肺的吐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是以司玖吐出来的几乎都是他的胃液和漫上来的口水。
加上他没有力气让自己离地面太远，呕出的东西或多或少的沾在了他的脸颊上。
一些口水来不及吐出去，又一次回到了他的喉咙口。
这就加剧了他的咳嗽。
司玖于是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又吐了几下。
如此反复循环。
直到这一波发作终于能稍微缓和过来的时候。
司玖这才带着未擦净的脸仰面躺在地上。
他散下的长发也不可避免的被地上的秽物所沾到。
光是闻到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恶臭都让司玖觉得自己恶心无比。
他想，齐晏桉将他困在这里或许存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齐晏桉一向都瞧不起他。
这次也是故意让他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看到自己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司玖想。
如果不是先前温白芷每次都不厌其烦温言细语的和他一次次的重复着，告诉他，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一直在身后支持他，鼓励他。
如果不是温白芷的话。
或许现在的司玖就会如齐晏桉所希望的那样，对自己自暴自弃了。
小腹下方的疼痛仍然未歇。
就连他的脸上，也因为刚刚的剧吐引起了红血丝的爆开，让他的脸上此刻都是遍布的红点红斑。
司玖无法看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但傍晚来送蜡烛的李青却看到了。
李青带着蜡烛进来的李青看到司玖如死人般无声无息的躺在一堆秽物旁的时候，是吓了一大跳的。
因为齐晏桉只是吩咐他，让他好好关着司玖。
并没有让司玖真的去死。
况且司玖先前不是没有被折磨过。
但齐晏桉没有哪一次是真的想要了司玖的命的。
如果司玖这次死在自己的管辖之下，李青想，可能他也要去死了。
他从门口看到司玖躺在那里，就急忙迈着小碎步跑到司玖身边，着急查看他的情况。
司玖现在脸上算不得好看。
之前的伤都没好。
现在又加上剧吐后的红斑。
但李青不管这些。
他小心的喊了声：“督公？督公？”
司玖没有回答他。
李青更慌了。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司玖的胳膊：“督公，督公你还好吗？”
如此喊了四五声，司玖还是没有回答。
就在李青再次伸出手指，准备放在司玖鼻子下查看他是否还有鼻息的时候。
司玖骤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开不要紧。
直接就吓得毫无防备的李青直接一个手掌撑在了刚刚司玖吐过的秽物上。
然后又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换做之前李青肯定就要发火了。
但这会儿他看到司玖睁眼了，说明他还活着。
那他也不用去陪葬了。
两相权衡之下李青竟然心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督公，你可吓死咱家了。”
李青说的是实话。
他是真的被吓一跳。
司玖偏头看向他的脸，想要张口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的喉咙痛的无法说话。
“我无事。”司玖最后还是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和李青说了这句话。
李青一眼就能看出司玖现在很不好。
但他也没办法。
齐晏桉吩咐了不允许给司玖这边送来任何伤药。
“督公，快天黑了，陛下让我给督公送来蜡烛，这样的话晚上督公也可以继续画格子了。”
李青将自己的来意向司玖说明。
司玖嗯了一声。
李青见司玖也没有兴致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便识趣的准备离开。
起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把手上沾上的秽物都擦在了他身上。
这也让他不自觉的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表情也落在了司玖眼里。
司玖知道，这样的自己除了温白芷之外，落在任何人眼里都会是嫌弃的角色。
但他也无暇顾及自己此刻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了。
就在李青起身要走的时候，司玖躺在地上拉住了李青的衣摆。
李青被这股小小的力气拉的停住了脚步，回身望向了地上的司玖。
这倒是第一次，他站在高处，司玖低到尘埃仰视他。
“督公还有什么吩咐？”
这种高度上的落差感让李青此刻心里暗爽无比。
哪怕现在的司玖在地上跟自己提出一些要求，他都觉得会是对司玖的施舍。
“可否请你给我一些水，一个帕子，我把地上擦干净，也把自己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