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西北洼地,水塘也基本挖成。
四圈都是按照舒然画的图纸挖的。
接着把向南弯弯曲曲的小溪沟也给清理一番,窄的地方给挖宽些。
相邻的几个村子,里正都纷纷过来示好,以防干旱之年,用水方便。
也纷纷带着村民过来协助。
向西向东又挖了两条穿越田野的流水沟,把水引到他们所在村子里的田地的低洼处,也开挖了蓄水池。
向东引流的水沟,完全都是刘宋村人过来挖的。
宋青也加入挖沟的队伍中。
流水沟正好从舒然新盖的院子门前路边流过,沟面不宽,也就六尺,沟底三尺。
断了陆家出行的路面,刘里正决定要用石块和青砖修一座小拱形桥。
舒然小手一挥,说道:“刘大伯,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带人把沟挖好就成。”
刘里正以为舒然有了准备,也就不操心这边了。
当晚,舒然和父亲陆二两拿着旷灯,把从多宝平台买的水泥管子抛入沟中。
还把缝隙里用石块给填上。
为了加固,舒然还用了水泥浆给灌上,桥面上铺了碎石子,两边还用石块加泥给砌上。
陆二两的双腿已经能用力了,做这等小事,不在话下。
很快每条小沟渠经过连天开挖,连通到各村的沟塘。
舒然准备好了炸药包,于某日八月十五的清晨点燃。
只听“嘭”的一声,水花四溅,一个三米多宽后缺口硬生生从那块整体山上给炸了出来。
山水如洪,喷啸而出,不消半日就把那片水塘填满,然后水流又从三条河沟奔腾而流。
向南流的小溪沟如一条白色的飘带,弯弯曲曲,顺流而下,所过之处,又被邻近的村子挖了支流。
八月十五月圆节,也叫拜月节。
人们在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点上香烛供品,拜月亮,秋季庄稼已经成熟,快到收割了。
人们拜拜月亮,希望能有好收成。
缺口被炸的宽度深度都合舒然的心意,水流湍急,带动木浆的力量,绝对没问题。
舒然为了犒劳靠山村的村民们多日的辛苦,特意给每家每户都送了月饼和石榴。
前世,她的卡里拥有那么多钱,既然老天给她开了绿色通道,她尽管使用便是了。
村民们家家户户都收到礼物,这一刻在看到做工精美的月饼和大红石榴,那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的石榴籽,多日来的辛苦疲惫立马消失不见。
每户送的都不少,不论大人小孩,人均两块月饼,两个石榴。
八月十六。
陆二两带着十几个壮劳力开始用圆木拼接,搭建平台,组装水流冲击的旋转木桨,利用轴承原理把斗仓及绞刀都给组装上去。
有人搬来石块放了进去,一阵震耳欲聋的呼隆声,很快石块就被绞成小石块,从斗仓里流了出来。
很成功!
多少天的劳累,没白忙。
陆二两顺势又装了一台石磨,用来村子里磨面。
接下来就是搭建凉棚房顶,及一圈护栏,防上小孩不注意掉入水中被卷走,丧失生命。
这是全村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绞石机一搞好,江里正决定开始行动起来。
江春赶着牛车带着村里被选的劳力,把舒然家开荒刨挖出的石块装车拉往绞石。
出石口的圆木上,被陆两打平了表面,上面扣上一块铁皮。
舒然拿出四把平口大铁锨,和几辆独轮车,拉运石子。
至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村里人都没有见过。
但都知道陆二两家这个二闺女是个不简单,人家想别人不能想,做出别人做不出的事来。
因此也都见怪不怪,非常适应了。
八月二十二是桃花定的成亲日。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也都听说,桃花要从村里出嫁。
这会子家家户户都可以去帮忙出力吃桌席,不看陆一斤的面子,讲的是陆二两的面子。
然后就可以收割玉米,大豆,粟米等秋季庄稼了。
八月二十一,这一日,有好多村民让江夏赶牛车拉他们去镇子上采买东西。
入了镇子口,牛车就停下,十来个老娘们背着背篓,挎着篮子往集市上走去。
她们闲聊最多的话语就是大柱成亲桃花出嫁的事。
马氏今日也来赶集了,她是与她娘和嫂子一起来的,她跟来也就是充当着搬运工。
这会子,她看到也听到村子里几个妇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什么大柱成亲,桃花出嫁,什么马氏心狠之类的话。
她听着听着流下眼泪,她早就后悔了,想回去,可是想到自己当初说出绝决的话,至今家里大人孩子也没有一个人来寻她,她又恨又气。
她蹲在集市边上卖着东西,有家里吃不完的青菜和鸡蛋。
她娘和她嫂子进店里买东西去了。
若是村里看见她,一定会认不出来她。
她本就脸长,此刻黑瘦脱了相,一张脸真瘦成了马脸。
她蹲在那里,耳朵里全是她家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事,大柱成亲,桃花出嫁,而且桃花出嫁就在明日。
以至于别人问她多声“鸡蛋怎么卖?”
她都没吭声!
她心乱了!也慌了!
她生的孩子,难道都把她忘记了嘛?
那一个个可都是她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吃她奶水长大的啊?
为什么成亲出嫁了,没有一个想到他们还有一个娘啊?
马氏无声地哭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擦都擦不尽。
她看看眼前半篮子鸡蛋,还有半篓子青菜。
如果她把这些都背回家,陆一斤会不会原谅她?
看着那半篮子鸡蛋,她刚才卖出去三十个,一文钱一个,卖了三十文。
小青菜一文钱两把子,卖了十文钱,她身上共有了四十文。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破衣烂衫。
禁不住恨起爹娘和哥嫂来,都是狗屁亲人,一个个都把她当下人使唤!
不行!
她得回家,即便陆一斤不欢迎她,那里就是她的家,她赖也赖在那里,今后再也不做这等又蠢又傻的事了。
想及此,马氏果断背起菜篓,挎起鸡蛋,往一家布店走去。
与人好说歹说,花了三十五衣买了一身衣裳,又用十五个鸡蛋换了一双鞋子。
马氏把衣裳换上,又借用了店家的水把脸洗了洗,挽了发,便出了布庄,往镇子口走去。
正巧,她看到了江夏,掏出身上仅有的五文钱,说道:“江夏兄弟,麻烦你能把我送回靠山村吗?
明日桃花出嫁…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也该为闺女挽个发…”
马氏说着哽咽起来。
江夏好一阵端详,才认出眼前黑瘦的女人是马氏,心生不喜!
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对家里不闻不问,可谓是心狠至极。
可是看她黑瘦到脱相模样,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软了三分。
冷冷地说道:“上车吧!今后万不可再这样?若不是看在陆婶子的面子上。哼!我都不想搭理你!
天下最毒妇人心,我想说的大概就是你!”
马氏任江夏翻着白眼数落,只是默默地爬上马车坐稳,她把鸡蛋篮子放进青菜篓子上面,中间隔着的是她刚刚换下来的破衣服。
本来她想给丢掉的,但一想想,她又没丢。
她特意留下,做个纪念,今后她看到这身衣服,她就不会忘记对娘家人的恨意!
一帮子吸血鬼!
吸干了她身上的银钱,抢夺她的衣衫,然后就不把她当成人看,当牲口使,对她非打即骂更是家常便饭。
从此娘家人都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