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丁宴休沐的时候又一起过来了,王安从吴县过来的,把丁宴一起带过来了。每次单独来,杨嵘不许丁宴坐马车,说一个大男人娘娘叽叽的像什么样子。丁宴一介弱书生虽然会骑马,也跟不上他媳妇风驰电掣的马步,有一次连人影都看不见了,他媳妇还在前面毫无察觉地狂奔。丁宴没办法只好下马坐一旁休息,到了临津县城他媳妇一看怎么没人,才又狂奔回来。
自那次以后,丁宴就和王安约好,王安下衙后就去吴县住一宿后,他们再一起去荷塘镇。王安也很愿意,坐马车时间长了腰也疼。
今天又是这样,杨嵘骑马在前面狂奔,王安和丁宴坐着马车不急不缓地走着。
杨嵘实在心急,磨磨蹭蹭得像女人一样,打马自己跑没影了。丁宴也不着急,媳妇认得路,自己会到的。要说别的危险之类的,除非瞎子,谁敢惹她。
“安叔,现在朝廷内部是不是纷争很多,杨峥说,军队的粮草因为派别之争,迟迟不到位。即便拨了,也是不足五成。本来北地就很荒芜,粮食短缺,镇北军有些扛不住。”
“我迟迟在县城滞留,就是不愿意参与朝廷的派别之争,我们家根基不深,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成为牺牲品,我大伯致仕也有这方面原因。”
“朝廷重文抑武,杯酒释兵权,已经埋下了祸根,金人长驱直入幽州,驻军竟然毫无抵抗。朝廷并未意识问题严重,一味相信权臣,不增加军队武备,局势堪忧。”王安停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这些你比我更清楚,为什么杨将军选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找武将恐怕....”
以后的话王安没说,但丁宴心里明白岳父只想保住杨嵘的性命,镇北军不知道何时会一夕之间倾覆。
两人谈的话题很沉闷,到了荷塘镇吉祥的家门口心情才有所好转。
杨嵘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荷塘镇,正在和吉祥说他哥哥的来信。
“哥哥说军队缺粮草,朝廷迟迟不给调拨,将士们饿着肚子怎么对抗彪悍善战的金人。”说完就叹气。
镇北军是在幽州东边镇守,金人攻占幽州时,势如破竹,守军节节后退,溃不成军。
幽州离临津县城也就六百多里地,北地边境真的守不住,几天的工夫金人就会攻打过来。
吉祥想到这,就不寒而栗,这几年生意兴隆,生活富足,忘了北地被掳掠的危机感。
崔衍回来说,幽州一带,被掳掠后,十室九空,土地荒芜,无人耕种,金人也不管理,掳掠了人和钱财就回大本营。
崔衍进来,吉祥表情肃穆,呆呆地坐着。
崔衍看向杨嵘,“我可没惹她,我同她说了镇北军的事她才这样。”
“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一会安叔来了我问问他。”吉祥赶紧说,别让崔衍误会,又黑脸。
正说着,丫鬟过来说,安叔和丁宴到了,他们赶紧去了东苑。
大家欢欢乐乐地吃了一顿饭,不用说,有羊肉包子,驴肉火烧,这次还有驴肉全套。说晚膳再吃面条,现在暖和了,青菜多了,面条的卤子也非常丰富,甭说,肯定好吃。王老先生想想,觉得肚子又饿了。
“去买新鲜的麻酱,香十里的麻酱每天新榨的,去他们那里买。”
“行,叔你放心吧,一定给买来新鲜的。”吉富贵赶紧说。
吃饱饭,吉祥就把王安和丁宴请到西苑,开门见山地问王安:“安叔,现在是不是政局不稳,杨嵘说,镇北军的粮草短缺,官兵吃不饱饭,饿着怎么抗击金人。”
“是,我们也无能为力,我朝重视经济交流,经济繁荣,民间富庶,国库丰盈,派别之争耽误军队粮草,这种国富兵弱的状况,是国家的隐患。”
“通过北地之事,朝廷还不接受教训,一味退让,早晚…唉”王安叹了口气。
“叔,我想收购粮食。我在吴县的仓库能装万石粮食,如果给军队应急,能抵挡一阵。我们也储存一部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吉祥,我替镇北军的将士谢谢你!”杨嵘行了个军礼。
“叔,朝廷对储备粮食多少有要求吗?”吉祥问刘启。
“没有,只要不垄断粮市,哄抬粮食价格就行。”
“嗯,知道了。”
第二日一大早,吉祥就找了吉富贵:“爹,我想大量收购粮食,临津县的可能不够,吴县,乔县和周边州县的粮食也可以收购。价格随行就市吧。要是不够去州城收一批。”
“好,我这就去办。”吉富贵对闺女的话没有不听的。
吉祥去了奶奶的房间,说起了自己的担忧,和准备给镇北军筹集粮食。
奶奶拉着吉祥的手爱怜地说“我们吉祥有颗忧国忧民的心,要是男子肯定有大作为,是女子也不可惜,你做了一般女子不能做的事情,放手去干吧,奶奶支持你。”
奶奶转身拿过一个红木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沓银票,大约有一万两,拿给吉祥,“拿着,这都是这些年你给我的零花钱,我也用不着,算是给镇北军出点力吧。”
吉祥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睛有点红。
奶奶竟然一分也没花,都放着呢。
吉祥拿了大约一半,其他又放到盒子里,“奶奶,我拿这些就行,剩下的你收着。现在政局不稳,说不定哪天会出现北地那种情况,随身都要带着些。”
“好,我收着。”
吉富贵也不做馅饼了,在铺子门前挂了牌子,收购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