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庆祝范围小了些,都是熟人朋友,其他没邀请。
吉祥专门定了知县门休沐的日子,王知县丁宴,这两个人,熬坏了,早早地来到吉祥家。刘望昨天就到家,和奶奶一起回来的。
“丁兄好久不见了。”
可自从买完地后,你就把你丁兄一脚踹开了。
丁宴心中嘀咕。
当看到吉祥的肚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有身孕了?”
“恭喜,恭喜啊。”觉得自己失态了,丁知县又故作镇定地恭喜吉祥。
“谢谢丁兄。”
这次崔衍一声没吭,默默地跟在吉祥后面。
吉祥的姥娘家的人们来了,吉祥看到从不出席这种活动的表哥,吃了一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表哥今年二十岁尚未婚配,一直苦读但连秀才也没考上。
她姥爷也没了让孙子光耀门楣的心气,不逼他读书了,让他找力所能及的事做。
吉祥对他表哥不很了解,每次吉祥去姥娘家,表哥都在苦读。即便碰到一次,表哥都是愁眉苦脸,这次不让他苦读了,脸上也开朗了。
有的人真不是读书的料,长辈强逼着,纯粹掰着柳树要枣吃,没有可能。
吉祥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崔衍,轻声说,你去前院吧。喜庆的日子他跟在身后,一脸欠他八百吊钱的样子,拉着脸给谁看啊。
吉祥自从放下自己,就对崔衍,想看时候就看看,不想就让他躲开,自从有身孕后,崔衍就住书房去了。
好多事只有崔衍自己想明白,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现实,才能从所谓的自尊中解脱出来。
入赘不是别人逼你的,是你自己毛遂自荐的,现在在他爹和崔氏族人的蛊惑下,觉得脸面不好看,也行,自己回家就是。
崔衍虽然聪明,但不善言辞,有时候自尊心太强。去年吉祥当甩手掌柜的时候,就有同药商谈崩的事情,吉祥照顾他的情绪,和和稀泥就算了,气得半夏把院子的砖踢坏了好几块。
这就是给他自由和权利过度了,吉祥觉得都是她自己的错。吉祥后悔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不是做大事的人。
也没有几个女客,吉祥正想回屋。就听门口有人嚷嚷,“我们是崔衍的亲戚,我是他堂叔,为什么不让进?”
“你们有请柬吗?今天是我们家小公子庆祝中举的好日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王老汉就是不让崔衍德还有两个人进门。
“走亲戚还要什么请柬?”
“今天不是走亲戚的日子,再说我们家没有你这个亲戚。”
“我是崔衍的堂叔。”
王老汉挑了一眼说:“那不算。”
另外两个人,看王老汉真不让他们进,就嚷嚷道:“婆家人怎么不是亲戚了,崔衍又不是卖给你家。”
“崔衍来吉家带来一根线来吗?好走不送。”半夏听到嚷嚷拦住想出去的吉祥,还有身孕呢,这还了得。
“你不是那个下人吗?真是反了。”
“是吗?这就反给你看?”半夏说完提起一个人直接扔在了东边的地里。
吉祥真是,看中那个冰块脸啥了,长得好管屁用,家里这一群不识趣的,跑上门女婿的岳家门上来闹,还理直气壮,拎不清。
半夏正想扔另一个人的时候崔衍急匆匆地出来了,“半夏。”
半夏放了手,“这么大声音干啥?我又不聋。管管这帮不知趣的。”
说完嫌弃地拍了拍手。
“王大爷看好门啊。”
“好来,姑娘说,没请柬不让进。”
半夏说完就进去了。
“叔,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崔衍看见还有两个族老其实心里知道是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前几日送东西的说,你岳父快回来了,我们这不就过来了,听说丁知县也在?”
“家里来了三个知县。”
“那还不让我们进去?”一个族老一听有三个知县,急不可耐地说。
“大伯恐怕不行,家里来的都是亲戚朋友,再说是为吉祥徒弟中举庆贺的,你们进去不合适。”
崔衍不糊涂,要是他们进去胡说八道,吉家不怎么样,知县一生气给安个罪名就会进监牢待两天。
崔行德想想也是,“要不先去商行吧。”
黄芪在商行看家。看姑爷领了几个人进来,就说:“姑爷,姑娘不让闲杂人员进商行。”
“没关系,有我呢。”
黄芪还是不放心,在屋里紧紧地盯住几个人,几个人让他盯得发毛!
有一个人站起来想转转,黄芪叫道:“不许动。”
这熊孩子,真烦人!他们姑爷在这就敢这样,“崔衍,他们家是不是瞧不起你啊,一个下人都敢这样,不看僧面看佛面吧,也不能这样啊,防贼呢。”
这拱火的,不嫌事大。
崔衍没有说话。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今天这样。
吉祥现在不太在意他,对他只是维持表面的客气。
他觉得吉祥选他是无奈之举,认为没有比他条件更合适的人选了。
容貌好,聪明,父母生死不明,对了,就是从父母回来以后才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衍儿,宴席什么时候结束?这么远的路,我们不能白跑一趟吧。”
“堂叔,不用说了,他们肯定不同意。”
“那怎么行,族里不能让你家断了香火。”
崔衍给他们几个要了一桌菜,吃完饭后,准备去宅子,这时半夏回来了。
“崔衍你别糊涂啊,崔氏族人今天来干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准没有好事。吉祥现在怀有身孕,最好别让她生气,要是气出好歹来,我和你没完。”
半夏也没理崔氏族人,直接去了院子里。
“崔衍,他们家下人也这么嚣张吗?”崔仁德愤愤地问,
“他不是下人,是…”崔衍不知道怎么说。
既然半夏回来了,宴会肯定散了。
“叔,要不你们别去了,吉祥有身孕,一生气再气出好歹来。”
“放心吧,你媳妇不是寻常妇人。”
崔仁德不听劝,一意孤行地就想办好这件事,这是他当族长以后的第一件事,要是有一个孩子能姓崔,他们崔氏族人,都会受益。
别看宅子挺低调,你看晌午要那几个菜,那可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吃食啊。
今天一定把这事情办成。
就这样,崔仁德带着族人信心十足地到了宅子里。
王老汉还是不让他们进去,
“族长找岳父有事,让他们进去吧。”崔衍说。
“你们等一下啊。”
王老汉一会儿就出来了,“姑娘让你们进去。”
吉祥一家都在。
“娘,你照顾奶奶去吧。”
看着崔氏族人的架势,准没有好事。刚才半夏已经告诉吉祥他们来了,崔衍陪他们出去了。
吉祥冷哼一声,“真是养大了胃口。”
“你们有何贵干?”吉祥开口问。
“衍儿媳妇。”
“请叫我吉老板。”吉祥面色如冰肃声说。
“咳咳,听说你怀的双胎,你看你大发慈悲,孩子生下来给崔家一个吧,衍儿家绝…”
轰的一声,吉祥一脚踢碎了一把椅子,都碎成渣了。
吓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吃惊地看着吉祥,他们知道吉祥有武功,没想到这么厉害。
“你也这么想?”吉祥冷冰冰地看着崔衍。
崔衍低下头一言不发。
吉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好。”
崔衍看到吉祥气得青筋都暴出来了。
“吉祥你别生气,小心身体。”
“滚!”
“都滚吧,我家吉祥是招婿不是嫁入你们崔家。你们看谁家招婿后孩子还回去的。我们家就是孩子本家,你们请。”
吉富贵还算镇静,请出了崔氏族人。
“半夏,去崔家村把所有人都带回来,放崔衍归家。”
崔衍吃惊惶恐夹杂一起看着吉祥,“吉祥,不是…”
“回家正大光明地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去吧。”
吉祥说完去了奶奶屋里躺下,一言不发,默默地流着泪。
奶奶叹息一声,“富贵,叫启儿来,给吉祥把把脉。”
富贵看着愣愣站着的崔衍,“糊涂啊。你先回吧,别让吉祥看到你。”
启叔给吉祥把了脉。说无大爱,就是孩子被惊动了一下。
半夏把崔氏族人撵出门后,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到了崔家村,让老李一家人收拾好东西,拉着他们一路狂奔回到了荷塘镇。
瘫痪在床的崔仁义,哇啦哇啦地骂骂唧唧,没人听见了。
赵氏听到崔氏族人来了,准没有好事,急忙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说要一个孩子。赵氏气笑了,人无耻是有根源的,崔氏根本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刚用完吉祥又要算计人家。 他们不会以为,现在吉家的一切都是崔衍的功劳吧。也是,以他们崔氏族人的德行,肯定这么认为的。要不敢来吉祥家,说这无稽之谈的事情。
又听到吉祥的话,赵氏也叹息一声,随后回到西苑。拿了几件衣服打好包袱等着崔衍,你不是放不下你那个忘恩负义的爹吗?那么你自己去伺候吧。别一边享受到别人的荣华富贵,一边还觉得别人欠你的。
崔衍回到西苑,看到他娘等着他:“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拿包袱?”
赵氏嗤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吉祥是说着玩的吧,都让你归家了,我还有脸住到这里。本来住到入赘的儿子家,就不合情理,多亏这家人厚道。也亏了吉祥善良周到,才让我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既然你们父子愿意闹腾,那咱们回家吧,你们就闹腾吧。”
“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们回吧,到时别让人撵出去,更难看。”
这时月见过来,崔衍满眼希望。月见一眼也没有看崔衍,对赵氏说:“我们姑娘说让太太安心住着就行,不用在意其他的人。”
“谢谢你们姑娘,在吉家的这段时间我过得很舒心,让她好好养胎,别为不值得人生气。”
月见默默地塞给赵氏一个荷包,行了一个礼,转头就出去了。
崔衍心里如同刀割一样,吉祥这是真的放弃他了吗?
崔衍雇了一辆马车带着他娘离开了荷塘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