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晴仿佛疯了,对躺在地上的初璃拳打脚踢。围观的众人看着这场面,不禁大骇,不论怎么说,这苏语晴可是大家闺秀,师出名门,如今竟然不顾脸面,殴打妾室,真是不成体统!
然而,即便如此,她们依旧冷漠的看着,根本没人上前帮忙。
她们只不过是外人罢了。
人群中的谢芷玉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明明说,最好不要出什么意外,怎么一见到初璃就控制不住了呢?
她刚想上前去帮忙,就被身边的侍女拉着了,她轻声道:
“郡主,还是别插手了,毕竟是指挥使的家事。”
谢芷玉拧了拧眉,看着蜷缩的初璃,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劝一劝苏语晴。
“血!”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
谢芷玉定睛一看,只见初璃浅碧色的裙子上有一大片的血迹渗出,渐渐有扩大的趋势,似乎要将整条裙子都染成血色。
这声惊呼同时惊醒了苏语晴,她发愣的看着初璃,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为何要去厮打初璃?
不,不是她,她不是故意的!
思雁猛的挣开春桃的手,哭喊的扑过去:
“娘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娘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正在众人都慌神的时候,门外突然闯入一男子,他面色阴沉,冷如寒冰,迅速走到初璃的跟前,将她打横抱起。
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语晴,眼中杀意尽显。
苏语晴看着冷冰冰的言慕凡,心一下跌入谷底,她想要解释,却只能喃喃的重复: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言慕凡不作停留,抱着昏死过去的初璃,快速朝着外面走去!
“沈封奕!快去叫太医!”
沈国公世子沈封奕刚刚跑到大殿门口,就听见言慕凡那带着冰碴的声音,只好认命的再往后院的禅房跑,大长公主常年在大昭寺礼佛,有随侍的太医,此时找他们正合适!
思雁也没料到,他们家大人竟然来了,主子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步啊!
她偷偷的朝着佛像边上瞥了一眼,一个灰袍小沙弥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思雁稍稍松了口气,便大步的跟着言慕凡去了。
众贵女只觉得她们心心念念的人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然后又一阵风似的离开,等回过神的时候,哪里还有言慕凡的影子。
只有谢芷玉,回头看了看青石地砖上的血迹,不禁摇了摇头: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大昭寺的禅房,言慕凡“砰!”的一脚踹开房门,将怀中轻飘飘的人儿轻轻的放在床上。
言慕凡不理解,这女人怎么这么轻,在他的怀里几乎没有重量。
他站在那,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头发凌乱,脸色一面惨白,一面红肿,那应该是苏语晴打的,嘴角还渗出了点血迹,该是苏语晴下手太重,嘴里面打破了。
她的额上还有冷汗,打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言慕凡拉过被子,想要给初璃盖上,低头的瞬间,他发现了自己手上的血,以及他那玄色衣袍上深色的印记。
那应该是初璃的血,不,是他们孩子的血,因为穿了黑色的衣袍,所以看不出触目的红色。
他又看向初璃的裙子,裙摆上都是血迹。
那鲜红的颜色将言慕凡的双眼染成了红色,浑身冒着冷气。
言慕凡脸色阴沉,将被子盖在初璃的身上,这时候,思雁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娘子,娘子她怎么样了。”
虽然是事先设计好的,但是思雁还是担心初璃。
一着急就忘记了行礼。
言慕凡并没有在意,他的关注都在床上那个女人身上。
思雁扑倒床前,看着脸色惨白的人,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心中不由得难受:
娘子,非要如此吗?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快速接近的声音,沈封奕拽着老太医进屋了!
“来了来了,柳太医来了,柳太医来了!”
听见太医过来,言慕凡立刻让开,思雁也将位置让出来,从被子里拿出小姐的手腕,让太医诊脉。
柳太医气喘吁吁的没好气的道:
“沈世子,老夫的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拉散架了!”
沈封奕上前赔笑:
“柳太医,这不是人命关天吗?”
“快给人瞧瞧究竟是什么问题,明天,我定会奉上京城招牌的烤鸭,好不好?”
柳太医一听有烤鸭,气便消下去大半,挽着袖子,就朝着床走去,嘴里还振振有词:
“医者仁心,老夫怎么能有怨言呢?”
走进床前,看着床上的人,心中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思雁连忙拿上一个圆凳,柳太医坐下,伸出干燥的手,搭上那白皙的手腕,细细的感觉脉搏。
越把脉,柳太医的眉头皱得越紧,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没有人敢打扰。
柳太医心中思忖:
这脉像,就是滑胎的脉象,且失血过多,可总有一些不寻常的感觉,哪里别扭一时也说不上来。
想了一会儿,柳太医拿开了自己的手,准备开药方。
看着柳太医的神色不怎么好,一向沉着冷静的言慕凡开口问:
“如何?”
虽然听起来没有情绪起伏,但沈封奕却听出了紧张之感。
柳太医瞧了他一眼,悠悠的开口: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言慕凡终日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脏也有丝丝缕缕的痛意传来。
“老夫现在开一副药先将腹中残余除掉,然后再喝几副养身补血的汤药。”
“最好是卧床休息一月以上,虽然身子虚弱,将来还是有受孕的机会的。”
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不多时,药方已经开好。
言慕凡此时才发现,他比自己认为的更加在乎这个孩子,或者说更加在乎这个女人。
言慕凡开口唤道:
“青瑜。”
一个娃娃脸的侍卫从后面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拿着药方去抓药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柳太医愣了一下,接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有些心痛的交给了言慕凡,不舍的开口道:
“这颗是固本培元的灵药,还魂丹,本来平时是不带的,今天就便宜这丫头了。”
“温水吞服吧!”
言慕凡点了点头,朝着柳太医恭敬的道了一声:
“多谢!本官会将报酬送到柳府的。”
然后转头,将药丸递给思雁,让她服侍初璃服下。
这边的事儿了了,柳太医也不多待,背着药箱步履从容的往外走。
沈封奕对言慕凡说了句:
“我去送送柳太医。”
便扶着柳太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