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确实是一个好人！’
‘但是这好人啊……’
‘都不长命！’
‘他怎么就死了呢？’
‘为什么会死？’
……
牙神情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日记本，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压下心中的疑惑和莫名的哀伤，他一页又一页地翻着书籍，阅读着他所遗忘了的记忆。
‘情绪是什么？’
‘我要追求的是什么？’
‘活着有的时候真的好累……’
‘要不就去找吧……’
‘去寻找生命的意义……’
木然地看着“生命的意义”这几个字，牙陷入了沉默之中。
面对着很多事情，他觉得他应该开心，应该伤心的才是，但是很遗憾。
作为【虚无】自灭者 ，他忘记了许多，能够记起的，也只是三天之内的事情。
而三天前，他的记忆出现了轮替，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牙，你又忘记了吗？”
“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还是之前的同袍，只是这一次，对方的脸上、身体上出现了不少伤痕。
“我这是……怎么了？”
牙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同袍，拿起自己的日记本，对着他晃了晃。
“你得了一种怪病……”同袍叹息着，眼中满是怜悯，“每三天就会忘记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记忆。”
“你只能记起三天之内的事情了。”
“所以……”牙似乎是明悟了什么，“这本子上记载着的，都是真的？”
“嗯。”同袍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稍微有些沉重。
“……”牙沉默了几息之后，出声询问道：“能和我讲讲，百夫长的事情吗？”
“……好啊！”同袍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他拉着一个小板凳坐到了牙的身旁，随后开始缓缓地叙述了起来。
“百夫长是一个好人……”
……
‘百夫长真的是一个好人！’
‘百夫长的梦想是结束战争，让大家都有一个好的生活！’
又是一次记忆的轮替，已经成长为大将军的牙也是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那是只有贵族才有资格真正获得的，其余的，无论是平民还是奴隶，都不允许拥有真正的名字。
如今，他的名字叫——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大将军……”
昔日的好友，如今已经成为了他左膀右臂的袍泽来到了他的面前。
“三天过去了，您的记忆又出现了新的轮替。”
这么说着，袍泽拿出了牙的日记本。
“现在，请您收回自己的过去。”
牙神情无喜无悲地拾起书籍，平静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良久之后……
牙放下了手中的记忆，抬头看向自己的左膀右臂。
薄唇轻轻地抿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弥撒，百夫长真的是一个好人吗？”
“当然是的，将军！”弥撒晃动着他那空空的右边衣袖，目光认真地对着牙说道。
“那百夫长的愿望是正确的吗？”牙。
“我不知道，将军。”弥撒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的愿望呢？”牙的目光十分的平静，可是却又深邃，深邃恍若深渊一般。
“我的愿望……？”弥撒陷入了沉思之中，最后低声笑了笑，仿佛是在自嘲一般。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
“……我知道了，弥撒，你先出去吧。”
深深地注视着弥撒的离去，牙低下头，仿佛是在沉思。
……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艾利克斯身着华丽的金色盔甲，骑着一匹威武的战马，缓缓走向战场。
他的目光坚定而威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
他要成为王者！
一位征服一切的王者！
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黑压压一片的军队，他高举手中的剑刃，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但是他的动作便是一切！
得到了命令的军队立刻架起军阵，向着前方移动。
大军拼杀，敌军如潮水般涌来，艾利克斯身先士卒，心中毫不畏惧。
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技巧，敌人在他面前纷纷倒下，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条红色的河流。
他越来越强大了……
在【虚无】与【欢愉】的力量之下，他的实力凌驾于凡尘的众生之上。
每一次挥剑，剑气都在命途之力的增幅下向着远方扩散而出。
那些阻挡在他身前的铁骑如同韭菜一般，被他用手中的剑刃一茬一茬地割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的大日升起又落下……
当一切结束之时，艾利克斯踏着敌军那累积如同小山一般的尸骸，登上了最高处，摘下了敌方君王的头颅！
御驾亲征，其代价便是如此！
弱肉强食……
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艾利克斯对着自己的士兵宣布。
“我们……赢了！”
在欢呼声之中，艾利克斯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
四十年岁月匆匆地逝去，当艾利克斯回过神来时，他早已成为了这颗星球上至高无上的唯一君王。
不，君王已然满足不了他的野望，他觉得他应该被称之为——帝皇！
“陛下，今天是您加冕的日子。”
苍老但是身体依旧坚挺的弥撒从黑暗的角落之中走出，他来到了牙的身边，俯首说道。
“我是谁？”
“您是征服王，如今伊莱狄希纳帝国的帝皇！”弥撒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不是帝皇……”牙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您就是！”弥撒再一次拿出了牙的日记，让牙记起了自己的过去，让他再一次变回“艾利克斯”！
沙沙……
翻书的声音响起，艾利克斯脸上的表情时而恍然，时而迷茫，时而愤怒，时而幸福……
当书籍合盖，艾利克斯又一次回来，他神色惆怅地看向弥撒。
昔日自己的同袍，在四十年的岁月中，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老人。
尽管他如今看起来仍然坚挺，但是隐隐约约间，却是见得那苍老的身体终究还是弯了下去。
他老了……
“弥撒……你老了……”
“是的，我的陛下。”弥撒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但是您没有，您还是如此的年轻。”
“年轻吗……”艾利克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脸上的惆怅缓缓消失。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还有百夫长……我已经记不起来他的面容了。”
艾利克斯倚靠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声音平淡如水，却又透露出些许淡淡地忧愁。
“再和我讲一讲百夫长的故事吧，弥撒……”
“当然，我的陛下。”弥撒微微抬起头，再一次叙述起过往的故事。
至于所谓的加冕之日……？
无论是身为帝皇的艾利克斯，还是作为第一大臣的弥撒都对此不甚在意。
他们是坐在马背上杀出来的高位者，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那所谓的加冕仪式……姑且就让那些人再等等吧。
反正也不差这么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