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的夜晚，漆黑的夜空之上，隐约有星点闪烁着。
黑袍少年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懒洋洋地撑着身子，看上去潇洒又肆意。
林辰平静地走到他身后站定，“你来干吗？”
“啧，”镜挑挑眉毛，“这就着急着赶我走了啊，万一我想帮你呢？”
林辰面无表情道：“你设了那么大一个局，不就是想用我的命把Eagles引出来，然后与夙夜合作团灭他们吗？顺便再看看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值不值得你投资……”
镜赞叹道：“很聪明嘛。”
林辰继续面无表情道：“你特么就是来看热闹的对吧？”
“哎呀，”镜笑眯眯地道，“又被发现了呢。”
林辰轻叹一声：“你压根没打算瞒着我，哪来的发现。”
林辰站在天台边缘，遥遥望去，隐约能看见一个个黑色的人影翻过了中心公园的围墙。
林辰忽然道：“Eagles这样不知死活地要杀我，这背后，不止是睚眦必报吧？”
镜笑盈盈地道：“当然了。”
林辰眸光微闪，利益，比仇恨更能作为助推器。
林辰轻声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镜盯着林辰看了几秒钟，轻笑道，“放心，你的任务只是活下来，整个Eagles，我一个都不会留。”
林辰眉毛一挑，看向镜：“那你呢？”
有的时候林辰觉得很奇怪。
他和镜，好像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就像刚刚，林辰甚至还没有说他的要求是什么，镜就淡定地承诺了他。
“干嘛？”镜挑了挑眉毛看向林辰。
林辰平静道：“你为我做这些，又是为什么？”
镜沉思了两秒：“好玩？”
林辰：“……”
有理树：“……”
“你不懂。”镜坐在天台边缘，懒懒散散地晃着身子。
林辰凝神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镜勾唇笑道，“不过就是用掉我10包烟茶52个线人两个中级情报网罢了，你也没那么值钱。”
林辰愣愣地看着镜。
这些东西，被他用如此轻松的语调说出来……
这时，林辰远远地看见了不下五十之数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向中央的游戏中心大楼汇聚！
看来苏小小已经撤了。
“退路，想好了吗？”镜缓缓道。
林辰点点头，声音平缓：“想好了。”
镜轻笑起来，“那就让我看看，今天你这把刀，会有多锋利吧。”
林辰站在天台边缘向下俯视着，所有人的走位都被他收进眼底。
不断在脑中复盘的弹道在林辰眼前重合再重合！
还有此时的风速，楼层高度！
林辰在脑中疯狂计算着！
下一刻，林辰将兜里的扑克牌抽出15张，在夜色与月光中，倏尔抛向天空！
扑克牌光滑的表面被月光反射，在漆黑的夜空中，明亮而清透！
林辰唇角一扯，15张扑克牌在空中旋转着，锋利的边缘几乎要将空间都划破！
林辰手一抬，15张扑克牌像是长了眼睛，飞速旋转着，直奔楼下的黑衣人们！
肌肉组织被撕裂的美妙声音在夜色里，像是世间最悦耳的音乐一般，伴随着脖颈动脉血的喷溅，为这片夜色，添上了独一无二的鲜艳！
15个杀手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仿佛被15枚狙击子弹贯穿了一般！
镜望着这一幕，轻笑着鼓了鼓掌：“真是精彩呢，Legend。”
林辰瞥了一眼身旁，黑袍少年像小孩子一样坐在天台边缘，两条长腿在空中晃啊晃的，他随口道，“其实你来这儿，是为了能来得及把重伤的我用镜之门拎走吧。”
镜怔了一下，语气淡淡地移开目光：“自作多情。”
林辰唇角的笑容扩大，一抬手又是一张扑克牌飞出，他又猜对了。
举世皆敌……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林辰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
再一次，林辰将15张扑克牌洒向空中，它们华丽而绚烂地降落，收割着生命！
又是15条人命！
星尘之气终于消耗殆尽，林辰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掏出之前在酒店搜刮走的那支手枪，双手握住枪柄，对准了天台的铁门！
“啧，”听见少年懒洋洋的声音，林辰回过头，几乎是对上了镜闲闲的目光。
虽然看不见镜的脸，但林辰好像总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镜语气慵懒，“你这个姿势，丑死了。”
林辰无语道：“能开枪不就行了……”话音未落，林辰便倏尔望向瞬移到自己身侧的黑袍少年。
镜伸手捏住林辰握住枪的手指，强行把它们摆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林辰愣愣地盯着镜白皙的指尖。
这家伙这么白？！
这特么白得快和吸血鬼一样了吧？！
镜挑了眉毛，摁着林辰的手指，“记住没？”
林辰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秒，镜松开林辰，侧身一步，手中变戏法般凭空出现了一支手枪！
夜色里，黑袍少年单手持枪，身形挺拔，银色的光泽像是在点缀，宛如一座完美的艺术品一般。
林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镜……是在给他做示范？！
镜扬起唇角：“明白？”
林辰下意识道：“明……”等等！
镜怎么知道他有这么聪明的？！
林辰自己是知道自己那放在普通人中，可以称之为变态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的。
所以林辰也知道，不管是镜刚才摆正了他的手指，还是做出完美的持枪示范，他都能迅速记住！
可是镜是怎么知道的？！
镜分明是知道他记得住，才会这样为他示范啊！
林辰转头，眼底有些震惊地看着镜。
“别想了，”镜笑眯眯地坐回天台边上，“人已经到六楼了，如果最后是我把你拖回去的，那我可是要收运费的。”
林辰沉默了片刻，单手执起手枪对准铁门，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地复刻了刚才的镜！
镜像是预料之中，轻笑了一声。
下一刻，林辰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走在最前面的杀手被一枪爆头，身体被子弹强大的动能撞得向后倒去，整个人几乎要撞在后面的杀手身上！
血浆迸射，几乎要染红天色！
……
“老板，已接近目标，天台上确实有两个人……”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哼，耳机里没了声音。
男人阴沉着脸，此时另外一人急促着声音道，“老板，出手的人使用了扑克牌，确认了是林辰，但是另外一人根本就没有出手！”
男人沉思了片刻，还从来没有听说过，Legend有同伴。
扑克牌……完全可以确认就是林辰的手段，因为这一路上，Eagles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扑克牌下！
但是另外一个人是谁？！
而且，林辰的实力一定不到四品，绝对不可能存在隐藏实力！
那当时的Legend是怎么杀掉四品圆满的？！
当着夙夜这么多人的面，还如此干脆利落！
男人有些迷惑了，Legend……究竟是不是林辰？！
此时一个黑衣杀手正举着望远镜，在游戏中心大楼旁边那栋楼房的天台上，远远地观望着。
透过望远镜，黑衣杀手清楚地看见，黑色卫衣的少年一枪又一枪地收割着生命！
而另外的那个黑袍少年竟然……坐在天台边缘悠闲地看风景？！
黑衣杀手震惊了，对方在这宛如战场的地方，竟然如此心大……
黑衣杀手下意识按下对讲机喃喃道，“老板天台上除了林辰以外的另外一个人……”
就在这时，坐在天台边缘的黑袍少年手掌突然一转，一只白瓷茶杯凭空出现，里面盈满了幽蓝色的茶水！
那一刻，黑衣杀手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地瞪大了双眼！
黑袍少年，白瓷茶杯，慵懒又悠闲……到这时，谜底已经全然揭开！
黑衣杀手疯狂地扭头就跑，同时手指快速伸向腰间对讲机的按钮！
可还没等黑衣杀手开口说话，一根银色长针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对讲机对面的男人只听见一点细微的电流声，紧接着，便没了声音。
男人脸色阴沉，扯下耳机拨出一个电话：“不要看戏了，出手吧，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电话对面的年轻人声音玩味起来，“这位Legend……年纪不大，手段倒是挺多，看来你也被这位Legend逼急了啊。别担心，只不过先说好，他那双眼睛，是我的。”
男人语气平静道：“该付给你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年轻人站在中心公园空旷的绿化带中间，瞥了一眼不远处黑衣杀手们的尸体，语气愉悦地感叹，“Eagle，你可要小心哦，有人付给我更高的报酬，我可是会转头来杀你的。”
Eagle没有说话。
年轻人似乎是笑得很灿烂，“到时候你的眼珠子，我可就笑纳了。”
Eagle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挂断年轻人的电话，在蓝牙耳机里冷声道，“用人命堆死他，八层楼高，没有三品，跳不了，他没有活路的。”
“至于另外那个人，如果他出手，拿命向我汇报。”
Eagle眼神冷酷，不管这林辰是不是Legend，这个人，他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