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旁的苏玉卿都抬头看向谢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能否拨乱反正，给死者给顶雷的谢安一个公正的结果。还得看凌队的操作。
挂完电话，谢安面色有点凝重。
苏玉卿耐着性子问道：“怎么说？”
谢安喃喃道：“电话里不方便说，凌队让我们公司派代表去局子里谈。而且我听凌队的口气，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苏玉卿立刻起身，收拾了一番提着托特包就要出门。到门口的时候见谢安还没个动静，便回头瞪了眼。
“还发什么呆，走啊。”
谢安这才起身，跟了出去。
……
局子里。
凌雁秋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不大，显得很局促，装修也很老旧，到处都堆满了大量的文件档案和书籍。墙上还挂着各种任务表。不远处的沙发旁边放着一张青绿色的折叠床，旁边堆着棉被。
看得出来，凌雁秋为了工作经常在办公室熬夜，警察的工作不好干。
这会儿苏玉卿还没来，是助手廖勇招呼两人入座，还用一次性的纸杯子给两人泡了杯热茶。
往茶杯里扔了几片茶叶，但茶叶品质不错，带着几缕茶香。
“两位，凌队在开会，马上就来。”
廖勇嘱咐了句，便匆匆离去，很忙碌。
局促的房间里静悄悄的。
谢安挨着苏玉卿坐着，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水味。
不过此刻谢安却无暇欣赏这些。
心里总感觉有点慌慌的。
凌队的能力很强，但是在电话里却露出无奈的神色。
事情好像不太对。
苏玉卿也有同样的感觉，轻声道：“谢安，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谢安点点头：“嗯。听凌队的语气，应该是遇到阻碍了。若真是如此，我还低估徐靖了。码头这件事儿的难度，恐怕超出我的想象。”
苏玉卿也变得紧张起来，“胆敢用人命来图利自己，这事儿……你我还真想简单了。先看看凌队一会怎么说。”
过不多时，穿着警察常服的凌雁秋走了进来。
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脸疲惫。
估摸着一晚上没怎么睡。
见到谢安后，凌雁秋反手关上门，露出一抹苦笑，“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不过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也和你推测的不一样。”
谢安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道：“怎么说？”
凌雁秋拿起办公桌上的橙色保温杯，拧开后抿了一口，便在谢安对面的沙发入座，叹了口气：“张亮见了律师，招供了。但却一口咬定此事他交给张强处理了，再三要求张强要注意和李兵的矛盾。双方有聊天记录为证。很奇妙的是，张强的家属竟然允许张强出IcU，张强主动承认是他和李兵起了争执，有意伤害李兵。却并不想致死。可以定故意伤害罪为主。”
这个说法很合理。
谢安却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金蝉脱壳！
找一个替死鬼。
好厉害！
对方布局很了得。
一环一环，连顶罪的链条都这么完善。
苏玉卿忍不住问了句，“那现在警方打算怎么处理？”
凌雁秋面色沉凝，“各个证据链条都完整。物证也对应了张强和张亮的说法。按照警方的流程，应该结案了。”
谢安咬牙，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愤然，“可这事儿没完啊。幕后的凶手就这样脱罪了？”
凌雁秋叹息道：“就现在的证据来看，没办法了。只能先结案。”
这一次谢安是真的生气了。手掌“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
“好端端的一条无辜性命，被这帮人害死了。幕后元凶竟然还能脱罪……”谢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李兵妻女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读书人骨子里的那股正义感，让谢安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社会，应该要有正义的。
杀了人，就得付出代价，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不然，很多人会对这个社会绝望的。
苏玉卿显然也有类似的感觉，“凌队，这事儿能继续查么？我可以代表公司为你们开绿灯。”
凌雁秋摇头，“没有合适的怀疑理由和证据，警方不可能再次成立专案组了。毕竟警方的警力本来就非常有限。这一点，还请你们理解。”
房间里，静悄悄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谢安忽然抬头，凝视着凌雁秋，“凌队，我有个问题。”
凌雁秋道：“你说。”
谢安捂着心口的位置，“请凌队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李兵的妻女接受得了这个结果吗？这个社会能允许这样的结果存在吗？”
在这一点上，谢安是愤青的。
但说出这话，却得到了凌队和苏玉卿的疯狂认可。
凌雁秋看谢安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眸子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谢安，警方有警方的办案流程。警力很吃紧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谢安道：“我没问警队，我也没问警方。我只问你。”
凌雁秋有些恼，“警局是国家公器，不是我家开的。”
谢安道：“接下来的证据，我来找。”
嘶！
凌雁秋忽然就上头了，上下扫了眼谢安，只觉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稳重睿智，但也有符合这个年纪的理想和坚持。
“行，你要是能找到进一步可操作的证据。我来重组专案组，彻查到底。不管查到什么人，一律不放过。”
说完，凌雁秋还补了一句，“另外，如果你有任何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代表个人的警力，可以给你用。”
谢安忽然就站了起来，直把凌雁秋吓了一跳，“你干嘛？”
谢安没说话，而是很扭捏的抬起右手，敬礼。
“凌队，你是个好警察，谢谢你。”
凌雁秋极其上头，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忽然就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付出的一切努力和辛苦都值得了。当下也站了起来，回了谢安一个军礼。
“谢安，你也很不错。令我刮目相看。以后，随时保持联系。”
一旁的苏玉卿呆呆的看着谢安。
前所未有的悸动，在心头涌现。
对这个青年，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喜欢和敬佩。
连警方都结案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算了。
可这家伙就是坚持理想。
但是，好帅啊。
敬礼过后，凌雁秋多说了两句，“谢安，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我感觉……徐靖背后恐怕还有人。你继续查下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要千万小心。生活中发现任何异样，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不？”
谢安笑得灿烂无比，“知道了凌队。”
“嗯，警方这几天就会结案。结案之后我会通知你，你们公司也好对外发布公告。同时协同警方，安抚好家属情绪和其他善后工作。去吧。”凌队疲惫的挥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安忽然回头，朝房间里叫了句，“凌队。”
凌雁秋抬起头，“嗯？”
谢安竖起大拇指，“你很帅。要注意休息哦，别累垮了。”
凌雁秋笑了，心中暖暖的，“小屁孩，管好你自己吧。”
谢安这才笑着离开。
走出警局的时候，阳光明媚。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人流，很舒服。
正要走下台阶的时候，一旁的苏玉卿忽然叫了句，“谢安。”
谢安转头看着那绝美的人儿，“嗯？”
苏玉卿很认真的问：“凌队提醒过你，继续查下去会很危险，你不害怕吗？”
谢安道：“我怕啊。但是怕也要查。我希望……这个社会是有正义的。哪怕它来的很迟。”
苏玉卿痴痴的看着这个家伙，美眸流转，然后慢慢的伸出手，红着脸拉了把谢安的右手。谢安顿时有种触电般的感觉，正要本能的把手往后缩，却被苏玉卿一把握紧。
“我和你一起面对。走啦，回公司。”
谢安被拽着走。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人流之中。
恰时夕阳洒落下来，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狭长，斑驳交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