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秀也不转弯抹角。
尽管膝盖是弯下了,但眼神里还透着她那抹倔强与刚直。
“你现在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我跟你斗的结果可能会死。”
“我不想死,所以我认输!”
说完,她挪着膝盖向前,抓住楚妙尔的手,把金镯子往她小手里塞……
回头,她又叫柳叶去房里,把她放在枕边的一个檀木匣子拿来。
楚妙尔见她执意,便没有立即推拒。
“呵呵……”她笑,“好玩,没想你认输了,还要送我礼物。”
这时,月莺和小德旺从外面走了进来。
月莺说:“是靖王让我们进来的。”
楚静秀也不要什么面子了,淡漠地扫了他俩一眼,然后继续跪着说:
“八姐和兴王不都把自己的金银钱财交与你了吗?他俩都犯了死罪,可是,父皇都没有让他们死不是吗?”
楚妙尔摸着金镯子,软糯糯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把你的金银宝贝送于我,也可以免死罪?”
“对,希望如此。”
“你怎么知道自己犯了死罪?”
楚静秀冷哼一声,然后一下站立了起来,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今夜之事只要传到父皇和皇后的耳朵里,我不是被禁足抄书,就是被父皇削去宗籍,如果你再说我一句坏话,我可能就会死。”
楚妙尔眨了眨眼,“为何把父皇想得如此残暴?你也是他的女儿。”
一句话,似乎触及到了楚静秀内心的痛苦。
她鼻子一酸,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别转身,牙齿打颤:“从我懂事起,我就没有感受过父皇的爱。”
她低头,望着曾经被岳武帝打肿过的手掌,抽了抽鼻子,嘤咽,“倒是拜你所赐,那日在公主殿,他握了我的手……”
泪水哗哗,她双肩抖动,悲伤的情绪渐渐上升。
“父皇的大掌很厚实,很温暖,但是,一会子的温暖换来的却是疼痛不堪。”
岳武帝拿着戒尺打她手掌的情景,仿若昨日。
楚静秀难受极了。
“本小主从小到大没有得过父爱,却因为你尝受了一种什么是父爱带来的痛楚。”
“我是在长乐宫长大的,是在蓝妃与母妃的教导下长大的,母妃在蓝妃跟前卑微,小心翼翼……”
她顿了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再道:
“作为母妃的孩儿,我习惯了对蓝妃和八姐的惟命是从,习惯了欺负弱小的人,看到弱小人和奴才们怕我,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高贵的皇家公主。”
她转过身,再望着楚妙尔,眼底有不甘和嫉妒!
“你本是一个哑巴,为什么就能得到父皇的爱?我们努力想讨得父皇的喜欢,可父皇遇到我,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根本就不喜欢他自己生的孩子!不光是我,就是楚语蓉,他也没有正眼瞧过,他以前只喜欢过长公主和八姐。”
“你说,这样的父皇,如果我犯了错,他会疼惜吗?”
楚妙尔听明白了。
以前的父皇是个暴君,不只是大臣和老百姓怕他,子女们也怕他。
而且,她还从楚静秀的话语里,听到了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后宫里,她那么的一点无奈与挣扎。
没想到,嚣张的十三公主,竟然能看透一点东西。
“我不要你的金镯子了。”
楚妙尔把镯子塞进她手里,“我没有为你做什么,无功不受禄。”
楚静秀泪眸一瞠,“不是想让你保密吗?今晚的事,你不要告知父皇啊,你是不是嫌少?”
“我……”
“柳叶,”楚静秀让柳叶把匣子拿过来,然后连同镯子又往楚妙尔怀里塞,“拿着,全给你,这匣子里的金银首饰全是母妃留给我的。”
月莺怕她情绪激动伤着小公主,遂马上去拉小妙尔的手……
哐当!
檀木匣子落地,倒出了金光闪闪的一些饰品,几乎全是金钗,簪子和镯子。
大家一愣,随后柳叶和月莺一起蹲下来捡。
楚妙尔小眉头蹙了蹙,开口:
“十三姐,此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父皇惩罚你,但你听好,今夜的事你出了宫后就不用跟任何人谈起。”
楚静秀抿着唇,若有所思……
“两位哥哥都说了,只要不是你干的事,一定会还你个清白。”
“另外,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为了自己好好活着,你最好别什么都听八公主的,不然,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柳叶捡好首饰,别有意味地看了眼楚妙尔。
然后她帮忙把匣子又递给楚妙尔:
“请小公主收下小主送的礼物吧,日后小公主在皇上面前替我们小主多美言几句,让她有机会跟皇上一起……”
“柳叶!别说了。”
楚妙尔推开了匣子,“既然都是丽嫔留下的东西,那十三姐就好好收着吧,我走了。”
她刚走出丽苑,突然听到陈公公慌乱的喊声:
“皇上,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