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猜测:“是在外面受了冷风?”
楚妙尔点头。
贤妃红了眼睛,心疼地贴了下她的脸,“那日后天太冷,妙尔不出去玩耍好不好?”
楚妙尔不想让她担忧,又点了下头。
“妙尔,你父皇下了旨意,等你身体好了,明日便搬去景仁宫,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你。”
她说到最后,声音哑了,饱含在眼里的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楚妙尔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要离开月歆宫,离开母妃?
这母妃在冷宫关了近三年,苦了这么久,如今因为我才拨开乌云,看到天日,岂能又遭受“骨肉分离”?
何况,自己在景仁宫生活的话,绝对没有在月歆宫里自由。
景仁宫人多眼杂,她能偷着跑出去?
结果肯定是——
不能!
于是,她摇着小脑袋,表示自己不愿意去景仁宫。
贤妃抹着泪,难过道:“你父皇的旨意,我们是万万不可违抗的。”
楚妙尔噘起小嘴……
【霸道暴君,你还没有经过我同意呢。】
【我虽然是你的女儿,可也不能随便地把我交给其他人抚养啊。】
……
不知怎么的,下午明明已退烧了的楚妙尔,晚上又发起了高烧。
太医半夜被叫进了月歆宫。
这回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太医,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
皇帝刚批完了手上的折子,听说十七公主的身体未能痊愈,当即掀翻了敬事房送上来的翻牌盘子,起驾来到了月歆宫。
“酒囊饭桶!连一个小公主的高烧都治不好,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走到床前看了女儿两眼,见她小脸红彤彤,小眉轻蹙着,呼吸困难,岳武帝就发火了。
“皇上恕罪!小公主人小底子薄,体内寒气未完全散去,夜晚再发起烧来是正常的。”
一太医跪下解释。
岳武帝却一脚踢倒了他,“一派胡言!治不好就是你们没用,什么是正常?正常就是朕把你们全杀了才是正常!”
又是“杀”!
睡得迷迷糊糊的楚妙尔动了动小手,小嘴微张,突然发出“嗯”的一声。
贤妃赶紧抓住她的小手,带着哭腔问:
“妙尔,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岳武帝拉开她,坐到床沿上,俯首过去温柔道:
“妙尔,父皇来了,父皇在你身边,妙尔不用害怕。”
楚妙尔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疼。
心更疼!
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好重。
她想翻个身,又感觉自己的手和脚像被绑住扎了针似的,动一下就疼。
她喊不出来,又爬不起来。
整个人像被绑在了十字架上,全身时不时像被人抽打,被人刺扎……
【父皇,妙尔恐怕要死了。】
幸好还有一口气,她还能在心里发声……
岳武帝听到这一句话,心口就痛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抓得他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
自己刚刚把小公主从冷宫里放出来,刚刚有了她,觉得生活多了些温暖和趣味。
怎么可以失去她?
“妙尔,妙尔,你要好好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父皇什么事都能答应你。”
他紧抓着女儿的手,生怕她像梦里一样,突然间化成了星星飞升上天……
【父皇,孩儿疼。】
岳武帝赶紧摸摸她的额头,好烫啊。
又摸摸她的手,又烫又无力。
“快给她退烧!”他转头朝太医咆哮。
曹太医跪地,颤抖道:
“皇上,臣刚刚给她喂下了退烧药丸。”
“可她还在发烧,还在发烧!”
见三个太医瑟缩着手足无措,他气得一甩手,“无用的东西,全拖出去斩了!”
话落,他掌中的小手指勾了勾。
禁军跑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气。
【父皇,别杀人,别造孽,你乱杀无辜,女儿的病更不会好了。】
岳武帝一听,急忙抬了下手,让禁军退下。
留下性命的曹太医跪移着向前几步,叩头:
“禀皇上,公主身上的热度难退,可用宫里的百年琼浆擦拭身子试试。”
另一名太医也凑上来附合,“曹太医说得对,还可以给公主灌点姜汤驱寒。”
岳武帝听得瞪大了眼睛,眼底猩红,怒喝:
“无用的东西,你们这是要把朕的公主当试验品,死马当活马医吗?”
白天的时候,楚妙尔是喝过姜汤的,出了一身汗之后是好些了。
可现在,她又发烧了,怎么解释?
十七公主这么小,浑身软绵绵的,看着那一勺一勺的姜汤灌进她的小嘴里,一半都流了出来,这岳武帝看着都心疼。
这是在折腾他的宝贝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