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人了，他也不接我电话。今晚约他到大剧院听交响乐也没来，打电话也打不通。”
零陆换了鞋进门，放下包，在茶几前坐下，接过岑小昭打开的一罐酒苦涩地讲，“可能是真的吧。”说完闷头喝了两口。
岑小昭哑然。她打开另一罐鸡尾酒在零陆的身边坐下来，碰杯过后小酌一口问，“这么说顾总最近一直没回来？”
“：没回。”
“：他住哪？”
“：可能是酒店吧。”零陆的一边胳膊肘枕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撑着脑袋。
“：啊？”岑小昭似是对这个回答感到很吃惊。她接着问，“那你们这算是分手了还是？”
“：不知道啊。”零陆的脸上露出茫然的微笑。
“：你去公司找他呗。”岑小昭硬气地讲。
“：我打电话问过他的秘书关于顾知也最近的行程。”零陆连呷了两口酒。
“：然后呢？”岑小昭追问。
“：对方不给，只说他很忙，最近不常呆在公司。”零陆把手中的酒举到嘴边，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低微地讲，“以前都会给的。”
岑小昭安慰地拍拍零陆的肩膀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把我想干的事情先干完。”
“：嗯？”
“：这次吵架我也有很大的责任，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还是想当面和他聊。”零陆苦恼地讲，“但我一见到他又像是吃了哑药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特别是现在又出了绯闻，他也没出面解释。按照顾知也的性格，这个绯闻能一直挂在热搜上应该是他默许的。”
“：所以，我更倾向于。”她突然顿住，嗓子眼发堵，声线发抖“是真的。”
零陆用原先撑着脑袋的那只手捂住发热的眼睛。
岑小昭紧皱着眉眼心疼地看着零陆，伸出手上下摩挲着她的胳膊，眼前起了薄雾。
“：陆陆，你这样想。如果顾总是真的有新欢了要和你分开的话，咱们也不亏，至少解决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零陆深呼吸后拿下遮挡在眼睛上的手，眼眶泛红。
岑小昭递了张纸给她。
零陆接过后拿在手里，沉静片刻，声调打着颤，“可是分开后我就又没有家人了。”
她一忍再忍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不管她怎么擦怎么在心里喝止自己不要哭都无济于事。
岑小昭的内心也被她这句话深深触动，不自禁流下泪水。她长呼两口气，苦中作乐地讲，“我觉着我有家人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啊。”
末了，她枯涩地低笑两声，“哈哈。”
零陆突然又哭又笑起来。她的身体东倒西歪，“梦里什么都有。”
两人不约而同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干杯，只是这笑声中充满哀伤，混合着泪水。
顾知也看着时间指向十一点整时给张妈去了个电话。
张妈坐在沙发上，看到顾知也的电话时眉毛一挑似是感到意外。
“：先生。”
“：她睡下了？”
张妈“噌”的一下站起来，惊慌地问，“太太不是和您在一起吗？她从傍晚出去就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
“：喂。”张妈看了眼手机屏幕，小声埋怨，“天天不回来又天天打电话问问问，这下好了，要是把人弄丢了就哭去吧。”
她一跺脚，整个人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
顾知也挂了电话后即刻往外走，同时查看零陆的定位，看到位置后松了口气，脚下的步子也没放缓。
“：先生。”李叔拉开车门。
“：去佳境小区。”顾知也一边说一边拨打零陆的电话。
“：好嘞。”李叔听着顾知也那一反平时的沉稳；急促的语速心中了然，快快启动车子朝他说的地点驶去。
零陆从臂弯间抬起那张红成猴子屁股的脸，不耐烦地伸手拿过响不停地手机。
眯缝着眼睛想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几个大字，不管怎么努力眼前都是迷蒙一片的她接通电话。
“：谁？”
“：是谁？”岑小昭被铃声吵醒，像个学舌鸟似的跟着问。
顾知也听着那两声黏黏糊糊的语调立马断定这两人喝多了。
“：我。”他的语气平静，手上快速给助理发一条短信，【找一位阿姨来佳境小区。一栋三单元2201】
“：我是谁？”零陆歪着脑袋，眯着眼睛，仿佛坐在那接着电话就睡着了。
“：我是谁？”岑小昭语调高亢的重复一遍。
“：顾知也。”他内心陡然生出一股歉疚。
“：哈哈。”零陆不着调地假笑两声，自嘲地笑着讲，“顾知也怎么可能会找我，谢谢，我不买保险，再见。”
“：再见，一路走好，欢迎光临。”岑小昭拉长音调挥舞着胳膊。
“：你在公寓等我，别乱跑，我现在去找你。”顾知也的声音低沉。
“：挂掉。”零陆一边嘟囔着一边用大拇指在屏幕上狠按了一下，好像拿在她手里的是一个老年机似的。
她把手中的手机随手扔在一边，未挂断的电话的通话时间正在逐秒增加。这边两人被酒精麻痹到神志不清时的疯言疯语通过听筒传入顾知也的耳中。
“：是谁？谁要来？”岑小昭趴在沙发上含糊不清地问。
“：不认识。”零陆嘟囔着趴在胳膊上陷入沉睡。
顾知也垂下眼眸，复杂的情绪汹涌袭来，沮丧的同时又很迫切。
沮丧是因为她说不认识他，迫切是因为他想见到她。
岑小昭撑着沙发坐起来，比起烂醉的零陆，她还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她用双手掰着零陆的胳膊，“你去床上睡。”
“：别吵我，我好多个晚上都没睡觉了。”零陆不满的把脸转了个方向。
“：真是个笨蛋啊笨蛋。”岑小昭直起身子，感觉天地在旋转。
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到房间把被子抱出来给零陆盖上，自言自语道，“不用谢。”
门被敲响。
“：谁啊。”岑小昭搔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定在门前，身形摇晃，“不说名字不让进。”
零陆轻蹙眉头扯过肩膀处的被沿连着把整个脑袋都盖住。
“：顾知也。”顾知也第一次感到如此尴尬。他在半个小时内报了两次大名，还是对着两个醉鬼。
“：噢，顾总可以进。”岑小昭打开门，来个九十度的鞠躬，“请。”
顾知也径直往屋内走去。
岑小昭只感觉脑袋有千斤重，一个趔趄往前栽去，门口的李叔立即伸手扶住她，免得她头朝地来个三百六十度翻滚。
顾知也在那团拱起的被子前蹲下，掀开被子的一角，零陆红乎乎的脸颊进入他视线，霎时间扫去他心头所有的阴翳。
他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她，面容浮现面对她时特有的温柔。
“：陆陆。”他用手背贴了贴她滚烫的脸颊。
“：嗯。”零陆无意识地嘤咛一声作为回应，似是不满刺眼的灯光，把脸埋进叠起的手臂中。
顾知也嘴角的笑容扩大。他拿起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挂掉电话后把手机收进她的包里，放在手边。
李叔把岑小昭扶进来放在沙发上。
姜助理带着阿姨赶到，“顾总。”
顾知也看了李叔和姜助理一眼，两人默契地转过身去。
他褪去外套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把零陆从沙发上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把外套给她盖上后拿起沙发上的包再把人抱起来。经过姜助理身前留下一句，“照顾好她朋友。”
“：是。”助理垂头看着脚尖应道。
李叔即刻弯着腰溜过去，快步跑到电梯前赶在顾知也站定之前按下电梯。
一直到车子启动；中间开车门关车门等等动作都是垂着脑袋进行，绝对不抬头。
顾知也把人紧搂在怀里，温情地用脸颊贴着她的额头。
一直在客厅焦急等待的张妈听到声音后疾步走到门口，“先生。”看到他怀里的零陆后脱口而出，“哎呀，怎么喝成这样。”
她立马随同顾知也朝主卧走去，提前把被子掀开并脱掉零陆脚上的拖鞋。
“：你出去吧。”顾知也随手把西装扔在一边，脱掉零陆身上穿的外套；动作轻缓地让零陆的后背和浅灰色的真丝床单贴合在一起后给她盖上被子。
张妈不声不响地退出去并轻轻关上门。
顾知也直起腰，把手里那件零陆的外套搭在沙发上，把手伸进她的包里摸索应该要充电的手机。
冰凉光滑的触感促使他把手头上的东西拿出来看个清楚。他端详着指尖捏着的那张浅绿色；长方形的硬纸张。
交响乐的门票，日期显示是在今天。
顾知也无奈地看向熟睡中的零陆的恬静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