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情似乎在重现。
舒釉看到果实的叶子像是活了过来,在她的手指间攀爬。
将这玻璃心的胆小鬼引出来,目的达成的她眼中含了些笑意。
祂就像一个又想要但又没本事的小东西。
认知都还没搞清楚,就已经追随本能的开始莽冲,搞到最后当然什么都没得到。
舒釉对这东西的兴趣还没有起来多久,祂就已经再度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她很快就感受到,手中的触感开始变得不对劲——
顺竿爬的贪婪生物在试图得到更多。
下一秒——
鲜艳的果实被舒釉面无表情的捏爆。
做出选择速度太快,祂都还沉浸在她的给予当中,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也因此,祂同样将她给予的疼痛,感受了个彻底。
仿佛从天堂到地狱的反差。
汁水搞得到处都是,再加上先前一地的狼藉,现场看起来非常的脏乱。
舒釉显然不是一个会打扫卫生的人。
可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空间突然变得空旷、干净,什么都没有。
果实存在过的痕迹在一瞬间彻底消失。
舒釉意识到了祂的无规矩。
语气里开始带上了强势的命令语气:
“在触碰之前,你要获得我的允许,否则就消失在我面前。”
在这处空间,祂的强烈的妄想会影响她的行动,她的想法同样可以控制祂的出现。
本身是两个互相牵制的存在。
可如今却形成了她在命令祂的结果。
[渴望接触……]
[但一定要请示,获得她的同意才可以]
[触碰会换来惩罚的伤痕]
舒釉在无意间给祂定下了规则。
就像是被戴上了项圈、设置了命令词的狗。
在两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危险的相处模式已然定型。
·
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似乎是不对等的。
舒釉在这里待了几天,她只能通过祂设定的黑白来计算时间。
但很显然,时间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通过电视机屏幕监视到的外面世界就能发现不对劲。
舒釉的周围,哪怕呼吸循环的空气都是祂。
一人一生物在这处环境里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一段时间。
直到系统终于处理完事情来见舒釉。
那一生物在系统出现之后就消失不见。
在舒釉看不到的地方,从系统那里分裂出的能量回归了本体。
【身体好些了吗?】
在见到系统本体之前,舒釉率先看到的,是系统操控电视机出现的字幕和声音。
舒釉:还真是人未到声先来。
比起还有些微恐的小东西,系统则更加的接近机器。
撕开这处空间的,是两条伸展切割的机械。
出现在舒釉面前的系统面容似乎和人类无异。
可无论祂再如何用人类的语气跟舒釉闲聊,祂的非人感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消退。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与我们无关的剧情也需要剧本组维持操控?”
祂身后看起来如同无数刀尖构成的翅膀伸到前方,轻柔的划过舒釉的脸颊。
【一个小巧零件的改变并不起眼,可它会影响到后续的运转。】
【从前可能不需要你们操控剧情,如今机械故障,大概需要你对后面的运转进行疏通了。】
舒釉思考着这段时间不想闲着而重新细读的原着。
她向后靠了靠身子,想要将身体的重量分摊到墙上。
结果被祂用翅膀环绕到她身后,形成了一个靠背的弧度,让她放松。
看起来如此贴心的一幕。
舒釉却觉得沉重极了。
“接下来的任务……让歪掉的剧情重回正轨。”
“已经失败的任务无法改变,那就完美完成下一个剧情。”
“宗门大比团队赛,女配看不起男主并没有继续和男主组队,后续女配引领的队伍和男主引领的队伍碰上,男主打败女配,打脸成功,并且还收获了女配的崇拜。”
“首先,我大概需要给自己和男主找队友。”
“给风清润组建一个能够和他一起获得冠军的团队。”
“然后我要给自己找一个全是卧龙凤雏的队伍。”
“在比赛当中精彩控分,完成挑衅男主到被男主打败的剧情。”
思路理完,舒釉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她向后一躺,在刀尖翅膀里彻底摆烂。
“……我上哪去找那么多的高手和卧龙凤雏啊!两个极端物种。”
“高手不一定跟着风清润,卧龙凤雏也不一定就走不了狗屎运。”
舒釉抱怨的样子像极了考前才开始疯狂看书的考生:
“控分?怎么控啊!我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变战局的大佬。”
祂收敛刀刃,防止她被扎的千疮百孔。
【你可以将女配和男主的队友都安排成剧本组的人。】
在系统提出意见后,舒釉冷静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这种‘无法控制所有人,就把所有人都换成自己人’的操作……好恶毒啊。”
她知道祂不是个人,但也是没想到,祂装模作样学习人类的时候,会选中那个疯子做样本:
“我上一次见,还是某人为了铲除异己,上位之后就将老成员全部换成自己洗脑好的人造人。”
舒釉一时之间也分不清。
这究竟是因为系统的非人感给她带来的惊悚;
还是单纯某人留下的阴影,让她对这一方法有了不该有的肌肉记忆。
……
确定好方向的舒釉没有任何留恋的就要出去。
毕竟只有出了这个空间,她才可以拿回系统重新给她解封的卡牌能力。
被撕开的裂缝没有消失。
舒釉在跟系统确认‘这里可以安全回到她消失时的地方’后,她坚定的走了出去。
就着舒釉离开的背影。
祂感受到来自分裂出的能量的情绪。
分裂后的回归产生了排异现象。
祂机械性的控制眼睑位置的肌肉配合着做出垂下的动作,根根分明的睫毛盖住了无法转动的眼珠
‘是因为她是祂所创造的孩子,所以被分裂出的另一个祂才会对她不一样吗?’
学习人类的慈悲思维的祂产生的想法,在真正的人类看来显得不伦不类。
‘亲人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
祂努力的谦让,却依旧无法剔除神明无法察觉的高傲。
在舒釉离开之前,祂提出了给她奖励:
【你需要一个弟弟吗?】
舒釉似乎不满突然增加的任务。
离开的背影像是在跟祂闹脾气。
作为补偿,祂可以再度将能量分裂出来,作为送给她的‘弟弟’。
严格意义上来说。
能量分裂出来的意识一旦产生感情,那便不是祂了。
所以祂不介意给她创造一个‘亲人’。
一只脚已经踏出空间的舒釉没有回头。
她甚至没有思考,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不需要。”
她离开了……
身上暗紫色的裂纹开始反复冒起荧光——
祂感到了刺痛。
那些宛如纹身的诡异图案代表着祂的力量。
用磁场具象化出的黑色线条构成的宛如手指的利爪,被抬起。
祂操控着自己的手碰上了全身上下最像正常人类的唇部。
这里只有着形状,却从不开口说话。
张开之后只有无尽的深渊,而不是人类的舌头和牙齿。
‘不需要。’
舒釉已经离开,这句话的答案却好像还留在这里。
被分裂出构造空间的能量,主要负责构成祂的唇部。
在舒釉表达出拒绝后,祂的唇部就开始产生沉闷的剧痛。
祂听到了舒釉‘弟弟’的悲泣。
‘弟弟’在因为不被需要而感到痛苦。
【需要我将你送到她身边吗?】
[不,她不需要我……]
祂如同一个初生的孩童,对自己的一切都不甚了解。
祂对她表达自己的欲望。
她告诉祂:人类将这些称之为感情。
可她告诉了祂这个‘概念’,却不肯教授祂‘答案’。
祂被她钓去了目光,看到的却是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