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1章 原来是后土的心魔
在穿越无数个后土独坐幽冥的画面后，他们竟跌落在铺满合欢花瓣的婚床上。
这是深藏在她元神最深处的记忆场景。
床头的青铜镜映出两人年轻时的模样，后土嫁衣上的金线还是林宇用剑意绣的。
镜中突然漾起涟漪，真实的后土颤抖着握住林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你摸摸.......这里每道裂痕都是想你时的模样......"；
林宇的指尖触到七道深入道基的剑伤，每道伤痕里都流转着不同时期的轮回法则。
最久远的那道竟残留着他初掌轮回塔时的气息，最新那道还沁着今日相见时的血珠。
后土周身突然浮起三百尊镇压心魔的青铜鼎，每尊鼎里都炼化着一句未说出口的"；我等你"；。
当第九重锁链崩断时，林宇终于听见被心魔篡改的真相。
那日他奔赴天骄战场前，后土早已怀有身孕。
混沌魔神突袭轮回殿时，她为护胎儿周全，不得不用弑神枪将魔神残魂封入自己道果，却因此被魔气侵蚀诞生心魔。
想到这里，林宇心中内疚多了几分。
自己当时可是半步太初境界，竟然没有发现后土怀孕了。
这着实让林宇感到愧疚，毕竟这对自己来说，不动用神识都能够看的出来啊。
可偏偏，自己没有发现。
念至于此，林宇也不再犹豫。
调动仅能使用的轮回塔权限，将后土的心魔彻底泯灭。
“轰！”
随着一道响彻地府的声音响起，瞬息间后土体内的心魔泯灭。
地府的天穹从未如此明亮过。
当林宇指尖那抹轮回塔的辉光刺破幽冥时，十八层炼狱的业火骤然凝固成琥珀色的晶体。
黄泉河倒悬而起，化作万千道裹挟星砂的瀑布，将奈何桥冲刷得晶莹剔透。
忘川两岸的曼珠沙华在震颤中褪去猩红，花瓣舒展如琉璃盏，花蕊间迸射出细密的金色光丝，将整片冥土编织成一张流动的星图。
“这是.......天道赐福？”
秦广王手中的判官笔“啪嗒”坠地，墨汁溅在袍角晕开狰狞的鬼面。
他仰头望着轮回殿上空缓缓旋转的九重光轮，每一重都映照着洪荒不同纪元的剪影。
开天辟地的混沌青莲、巫妖量劫的血色苍穹、封神之战中坠落的金鳌岛......
最终在第九重定格为林宇怀抱后土踏碎心魔的画面。
转轮王踉跄着扶住孽镜台，镜面早已被金光熔蚀出蛛网裂痕。
他分明看见自己掌纹中流淌的因果线正一根根绷断，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古老晦涩的纹路。
“不是赐福，”他嗓音沙哑得像是被忘川水浸过，“是有人在篡改轮回根基！”
.......
鬼门关前，白无常的勾魂索“当啷”一声砸在青石阶上。
他惨白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真实的惊惶：
“老黑，你看见了吗？那些亡魂……”
黑无常攥着哭丧棒的手青筋暴起。
往日浑浑噩噩的游魂此刻竟如朝圣般跪伏在地，他们透明的身躯被星砂镀上金边，额间浮现出与林浔如出一辙的朱砂印。
最前排的老妪突然起身，佝偻的脊背挺直如松，腐朽的寿衣化作滚金边的玄色道袍。
那分明是千年前陨落的玉虚宫长老！
“快去禀告娘娘！”黑无常话音未落，整个鬼门关轰然坍塌。
碎石浮空凝成三百六十尊神魔雕像，恰与林浔体内镇压的混沌魔神一一对应。
雕像掌心托着的幽蓝火焰中，隐约可见后土破碎的道果正在重组，每块碎片都烙印着轮回塔的八角塔纹。
........
森罗殿内，阎罗们的争吵被突如其来的龙吟打断。
楚江王掀翻案几冲到殿外，只见血海深处腾起九条骸骨拼凑的冥龙。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太初之火的余烬，龙角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末端拴着的竟是半截断裂的弑神枪！
“那是娘娘的........”
宋帝王喉结滚动，后半句话被卡在喉咙里。
枪尖突然调转方向，在虚空划出燃烧的轨迹。
冥龙们齐声长啸，骸骨身躯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流淌着金液的经络。
分明是林浔昏迷时溢出的太初精血所化！
泰山王突然指着轮回盘尖叫：
“快看阵眼！”
六道轮回的枢纽处，本该镇压着后土本命法宝的阵眼石，此刻竟被一株并蒂莲取代。
并蒂莲的根须扎进虚空，左边那朵盛放着林宇虚影消散前的最后一瞥，右边那朵的花蕊里，后土破碎的道果正被混沌魔气与功德金光反复撕扯。
“十殿阎罗听令！”
秦广王的吼声裹挟着混元境的威压，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
“即刻封锁七十二司，所有阴差不得擅动！”
他掐诀召来生死簿，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本该记载众生寿数的字迹正被淡金雾气侵蚀，
“轮回法则......在重构！”
...........
奈何桥畔，孟婆汤锅沸腾如熔岩。
熬了十万年的浓汤此刻泛着翡翠般的色泽，每一缕蒸汽都凝成微缩的轮回塔虚影。
排队投胎的魂魄们忽然齐刷刷转身，瞳孔中映出相同的八角塔纹。
“饮下此汤，前尘尽忘........”
孟婆的唱词戛然而止。
她颤抖着捧起汤勺，浑浊的眼底倒映着骇人景象。
勺中汤汁竟自主凝成林宇与后土大婚时的场景，交杯酒溅落的瞬间，三千小世界的虚影在酒液中一闪而逝！
远处传来牛头马面的嘶吼。
这两位镇守十八层地狱的鬼将，此刻正被自己的兵器反噬。
钢叉与长矛悬浮半空，刃口处睁开密密麻麻的金色瞳孔，每一只都在流淌血泪。
它们缓缓指向轮回殿方向，仿佛在向某种至高存在叩拜。
“要变天了。”
孟婆佝偻着腰将汤锅推入忘川，溅起的浪花中浮现林浔沉睡的侧脸。
孩童睫毛轻颤的刹那，七十二司屋檐下的引魂铃同时炸成齑粉，地府刮起了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场雪。
................
轮回殿深处，后土指尖的金线突然绷直。
她倚在林宇几近透明的怀抱里，看着自己道果上的裂痕被星砂填补。
那些被心魔篡改的记忆如退潮般剥离，露出最深处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