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琛僵硬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说话。
任安静到底还是心疼,毕竟是自己儿子,所以看到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放缓了语气,“儿子,听妈的话,跟她分了,妈是为你好。”
季寒琛身体一颤,忽然看向任安静,喷火的双眸犹如鲜血一样腥红。
他阴森嗜血的大笑,“为我好?如果是为我好,为什么要给我看?为什么不把这个东西撕掉,那就没人会知道?!你就是想让我跟韵韵分手!”
任安静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儿子脸上。
“你是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管我之前是不是想要你,我自认为这些年我尽到了一个母亲的所有职责。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误解我,但我不希望你做个缩头乌龟。
“你跟许清韵之间已经注定了不能在一起,这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你难道要等你跟她都有孩子了,然后才不得不分开吗?!”
季寒琛痛苦的笑了,“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什么意思?许清韵不能生?!”任安静拔高音调。
季寒琛没有说话, 高大挺拔的身躯像是被什么笼罩着,隔绝了周围的一切,谁都没法靠近。
任安静却依旧不依不饶, “如果她不能怀孕,那你们就更要分开,季家需要继承人。儿子,你自己想清楚。”
任安静抽回了那张活页纸,重新放回口袋,之后上车,对方诺命令, “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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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静的车已经走远,季寒琛还站在原地,颓然靠在车身上。
怎么办?
他应该怎么办?
季寒琛看向不远处的叶氏集团大厦, 明明就一百来米的距离,他却觉得那么遥不可及,好像无论多么努力都永远走不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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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城。
“大白天的,怎么想起喝酒了?”陆川一脸调侃,伸手搂住了季寒琛的肩膀。
季寒琛却一言不发,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便全部灌进肚子。
辛辣感灼烧着喉咙,留下一阵灼痛,也让他的嗓音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破碎,“我跟韵韵要分手了。”
陆川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一声,“你猜我会信吗?老季,这可不好笑。你对小清韵那么纯情,怎么可能舍得会跟她分手?为了她,你连庞大的季家都不要了,更没理由会分开。”
沈洛也嗤笑一声,“你如果愿意跟她分手,母猪都能上树了。”
白睿亭笑而不语,但心中的答案跟陆川与沈洛是一样的。
季寒琛凄然一笑,漆黑的瞳孔却被水汽缭绕,“可如果她要跟我分手呢?”
三个男人同时一怔。
陆川吹了一记口哨,“你要这么说,那我可能就相信了,毕竟你比清韵爱你更爱她。”
沈洛却冷笑,“不可能。小韵不是那种人,这回我不会再误会她。”
“寒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睿亭温声问。
季寒琛垂下眼眸,“她没跟我提,但如果知道了我们的恩怨,她一定会提,我们俩有血海深仇。”
“什么血海深仇?”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脸色都不约而同的深沉起来。
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是真的,季寒琛绝对不可能这个表情。
季寒琛垂下头没说话,又倒了一杯酒。
最后,季寒琛一个人喝了两瓶酒,醉得不省人事。
陆川跟沈洛俩人是有酒就陪着,跟着醉得一塌糊涂,只有白睿亭是清醒的。
就像以往一样,他永远是善后的那个。
“寒琛,我送你回去,清韵打过电话找你。”白睿亭扶起季寒琛。
季寒琛缓缓抬起眼皮,凄然一笑,“我不……不回去……季家……季家……把叶蒹葭……生剖夺……夺子……”
轰!
白睿亭俨然被雷劈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寒琛,身体僵硬,大脑空白,就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一样。
足足过了一分钟,白睿亭才渐渐找回自己的知觉,从震惊中抽离出来。
他自己是医生,知道麻醉对手术到底有多重要,一个女人,被生剖?!
生剖夺子?!
季家怎么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夺子?叶蒹葭除了许清韵,还生了谁?!
白睿亭大脑飞速旋转,一张英俊的脸却在这时候映入眼帘,他惊得狠狠一颤。
霍衍?!
不不不,一定不会这样。
或许是叶安,叶安为替许清韵跟叶蒹葭报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可是白睿亭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父亲让他给霍西泽跟许清韵的dNA鉴定动了手脚,这显然是不想他们父女相认!
季家?
季雅萱?
叶蒹葭,霍衍……
轰隆!
一个可怕想法在白睿亭的脑海中形成,霍衍就是叶蒹葭的亲生儿子,是被季雅萱夺走,借腹上位?!
白睿亭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赶紧扶着季寒琛站起来,之后给蒋勋打电话,一起把季寒琛送进了酒店。
蒋勋不明就里:“怎么不送季总去夫人那里?”
白睿亭没有解释,只是沉声说:“寒琛就辛苦你照顾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别给清韵打电话。”
蒋勋不理解,“季总跟夫人吵架了吗?”
“蒋勋,不该你问的不要问。”白睿亭嗓音凌厉,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冷肃。
蒋勋蹙蹙眉,但还是点了头,“行。”
白睿亭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却是老板的好友,而且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蒋勋送走季寒琛,白睿亭直接回到白家的医院。
白书泽正在院长办公室看书,看到自己儿子不敲门就闯进来,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语气中带了些责备,“进屋要敲门,这是最基本的教养,这都忘了?”
白睿亭走到跟前,双手用力按在办公桌上,双眼喷火,压低了声音:“霍衍是叶蒹葭的孩子是不是?!”
白书泽的脑袋“嗡”的一声,猛然看向白睿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说话间,他下意识站起,拉上了百叶窗,锁好了办公室的门。
看到父亲这个紧张的反应,白睿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给叶蒹葭生剖的人是不是你?!”白睿亭再次逼问。
白书泽再次如遭雷击,瞬间被人抽空了脸上的血色,“你哪听来的谣言?!”
尽管白书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因为太震惊,太惊恐,所以他的声音在颤抖。
白睿亭感觉已经被人捅了一刀,那么疼!
“果然是你。当年你就是妇产科医生,从那之后就进入急诊,几次把自己累晕,你是因为手上沾了鲜血在赎罪对吗?
“白书泽,你毁了叶蒹葭,间接害了她悲惨的一生!她之后被囚禁十六年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