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分别是两节语文两节数学，高三课表安排大部分都是两节连堂，这样比较方便教师安排，一般都是一节课讲一节课做做题巩固，如果遇到小单元测试则相反。
费哥是个例外，兴致来了能连续滔滔不绝一个半小时仍意犹未尽，情绪不好时直接两节课全部拿来做卷子。
可能受天空转晴的影响，昏昏欲睡的下午前两节课，费哥讲起了《六国论》。
“齐人未尝赂秦，终继五国迁灭，何哉？与嬴而不助五国也。五国既丧，齐亦不免矣。”
“什么意思？”费哥环视整个教室，“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不舔的也跟着遭殃。”
见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费哥带着指点江山的劲头，“六国时齐国的强大超出各位想象，一串历史上名人榜挂了名号的都有齐国王相的身影，桓公、晏婴、管仲、孙膑、田单等等等等。”
“如此强大为什么还是被秦国所灭？”费哥自问自答道，“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
“贪婪？”
姜芋正对着窗户玻璃上倒影出一张虚化的人脸。
贪婪，楚辞里的定义是“渴望而不知满足”，左转里的说明是“贪婪无餍，忿类无期”。
地府十三层有血池地狱，基督教里是七宗原罪之一，皆所指贪婪的恶念属性。
然而贪婪真的是罪无可赦吗？
……
语文课后的数学按部就班，如果说数学是最枯燥的学科，保守估计80%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会举双手赞成。
熬到下午放学，有接近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这对饱受周一折磨的高三狗来说是一天里最奢侈的休息时间。
姜芋却背起了书包，因为不确定会在健身俱乐部耗费多少时间，让谷合不用等自己放学直接回家。
“姜芋头，你又要跑哪去浪？”乌贼娘貌似不是太开心，眼前家伙才周一就翘晚自习。
“看电影，”姜芋随口编了个理由，“一起？”
“讨厌，”乌贼娘白了姜芋一眼，“你明明知道要是我翘课，费哥一个电话打到我家，我妈能把我揍成植物人。”
“那就没办法了，”姜芋装作有些惋惜，“明早上学路上讲给你听。”
“这还差不多，”乌贼娘表示放行，“那我今晚坐车回去吧。”
“坐我的车回去就是了，”身后京都牛郎仔夏半插了一句，“我先送你。”
“差点忘了你是二代了，”乌贼娘表示羡慕，“有专车和司机。”
“那还真没有，”牛郎仔无辜地说，“我也是打车。”
“那好吧，”乌贼娘勉为其难，“今晚就坐你的车回去吧，”说着望向姜芋。
姜芋只对乌贼娘嘱咐一句，“到家拿电话闪我一下，”说着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下班的晚高峰车水马龙，华灯初上，数不清的尾灯连成一串闪烁的红色光点，尽管没有鸣笛，但仍能感觉到一股焦灼的氛围。
上了一辆需要中转的公交车，同样一个黄袍加身的外卖小哥紧随其后，姜芋朝身后瞥了一眼，连手机上的摄像头都没想着关掉。
跟踪的学问并不比高中级别的奥数简单多少，如果对一个心智透明的人来说，还不如紧紧贴身。
7点35，比预想要早到接近半小时，姜芋计算了一下九中到这里的距离，如果不是非常情况会在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到达。
果然，随着一声熟悉的“小芋芋”，从街对面的一辆行政专车上苓云挥着手朝这边喊道。
与两天前去看画展时的洁白无瑕不同，此刻的苓云是一身晴青的装扮，杏色毛衣配米色阔腿裤，一件霁青的长款毛呢大衣，戴着长毛兔似的的耳垂线帽，俏皮中透着可爱，一下车吸引不少行人注视。
不用看身后也知道夏半派来的尾随客正用手机拍摄着自己，说不定还是实时视频。
既然如此……姜芋张开了双臂。
正在过马路的苓云愣了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温暖的胸膛才是喜爱的归宿，于是几步冲了过来投入爱恋的怀抱。
姜芋感受到胸前的一团火热，甚至也能体会到隔着远程屏幕后夏半的嫉妒，曾经苦苦追求的女孩此刻与另外一个男人相拥。
“走吧，”抱了好一会儿，苓云有些脸红地挣脱出来，“你说的超好吃的牛肉面在哪？”
差不多适可而止，不过还是很自然牵着女孩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不起眼的店面，“那里。”
面馆很破旧，牛肉面也平平无奇，但好不好吃与和谁一起吃本身并没有任何联系，哪怕一杯清水也能有情饮水饱。
从馆子出来后时间还早，续上时间的是隔壁一家甜水铺，本地人并不感兴趣，但点了招牌芋泥双皮奶后有种惊艳的恨晚感。
“很好吃欸，”苓云意外说道，“小芋芋，你是不是故意说先吃面，其实重点是这家甜品。”
姜芋差不多也属于歪打正着，只要自己的这位“正牌”女友喜欢就好，看了眼时间8点25，“我要去下洗手间，你等我？”
“我才不要等你，”苓云露出依人的小女生一面，“我要和你一起。”
“一起？你确定？”姜芋望了眼楼上的健身房带着揶揄说道。
“哎呀，讨厌啦，”苓云撒着小女孩的娇，“我发现有时候你有点坏噢。”
姜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最近的卫生间在甜水铺旁往上走的二楼，也是“方寸健身”馆一旁。
上了楼，左手边的健身馆灯火通明，各式器材占满了整个大厅，但是并没有见到几个人影，倒是有一抹曼妙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位置有氧慢跑。
“你先去吧，”姜芋接过苓云的包包，同时感知到身后投来的注视。
几分钟后苓云擦着手出来，“到你啦。”
姜芋点了点头，稍微有些抱歉说道，“可能有点久。”
“噢，”苓云讨嫌说道，“学神也要拉臭臭，快去吧，我等你。”
姜芋转身往卫生间走去，转过影壁是男左女右两个入口，然而就在要走向左手边时，突然手臂传来一股力气，一扭头是一身运动装把身材勾勒玲珑有致的雭。
“嘘，”雭做着噤声的手势，把姜芋拉向右侧门内，推开一扇虚掩的隔间门，一边上锁一边整个人紧紧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