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坐吧。\"安花期指了指凉亭上的座椅道,不紧不慢道。
凉亭四面环水,水中鱼儿戏波,岸边垂柳拂风,生动自然。
微风拂面,阳光普照,两人的脸上似乎洋溢起一层流光,静谧安然。
远处圣泉缓缓流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一片祥和。
离玉衡点了点头,眼睫下垂,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坐下。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周围似乎在这一刻为之凝滞。
许久,安花期才叹了一口气,旋即笑语嫣然道:\"你怎么回来的?\"
离玉衡听闻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只感到我身体不断往深渊里下沉,忽然有一道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温暖,安宁,再次醒来,我就回来了。\"
\"回来就好。\"安花期淡淡道,只是没有去看离玉衡的脸。
准确来说,安花期一直在避免着与离玉衡的眼神交流。
\"花期,我~我们还有机会吗?\"离玉衡想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
他总感觉花期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忧郁的眼神里多出了一抹不可忽视的淡漠。
再加上他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也得知自己是被谁夺舍,夺舍他的人还和安花期成婚过。他的心里只感觉一片木然。
毕竟,古睿渊之所以夺舍他,还不是因为他们离家造的孽。
或许,种什么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玉衡。\"安花期淡淡摇了摇头。
\"古睿渊夺舍你,是因为你们离家当年带头围剿他们一族,你是无辜的不错,但也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我话说的有点难听,你别介意。\"
安花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些狠戾。
\"以及,我自己也分不清了,我是喜欢当初我被嫡界欺辱,挺身而出救我于水火的青梅竹马你,还是顶着你的躯壳日后对我呵护备至,吟诗作对的古睿渊。\"
\"感情这种东西,太复杂了。所以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你是无辜的,却惨遭夺舍,是因为你们离家造的孽,而我在你被夺舍那么多年后,一直毫无所觉,这也是我的问题。\"
\"你看,我一直没有看出来你已经被夺舍,究竟是因为古睿渊演的好,还是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了他。我真的分不清了。\"
\"所以你看看,我还值得你喜欢吗?\"
安花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哀伤。毕竟,她连心中所爱是谁都分不出来。
\"不是的,你值得。\"离玉衡猛地从座椅上站起,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算了,不提这个了,现在你就是离家主,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给天空古树一族一个清白。
告诉世人他们一族是被三界所逼死,而不是像我们现在史书记载的那样天空古树一族在三界的拥戴下挺身而出。
他们一族的牺牲值得歌颂,而我们三界的罪孽也不应该被隐瞒。
毕竟,这样,对待他们是不公平的。\"
安花期转身看向离玉衡,再次开口道,她的眼神是鹰击长空的坚定。
\"好。\"离玉衡点了点头:\"我也会公布我爹曾经做得那些糊涂账。\"
其实,他爹围剿天空古树一族,他当年只是个小孩子,是不知道的。
\"其实,对你而言,也是不公平的,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为你爹娘做出的恶买单。\"安花期眨着忧郁的美眸道,她的眼眸上像是沾染了一层水雾。
\"说到底是我们离家对不起古家,不过除了古家外,我好像还对不起一个人。\"
\"是谁?\"安花期有些好奇。
\"我想不起来了,只是隐隐约约脑海里充斥着一个人痛苦的哭喊声,他血肉模糊的在炼狱里,我看不清。\"离玉衡开口道。
安花期无奈扶额:\"可能是你刚回来,出现幻觉了吧。
古睿渊当初夺舍你的身子,那炼狱之地可是根本没去过的。\"
\"或许吧。\"离玉衡也希望都是幻觉。
毕竟,那个人趴在地上,向他求饶,能不能放过他,能不能杀了他。一想起,离玉衡就心如刀割。
\"不过,花期,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确定喜欢的人究竟是我还是古睿渊。\"离玉衡忽然说道,他的眼神是出乎意料的坚定。
听闻,安花期只是笑了笑:\"玉衡,流年似水,经不起等待,一转身,繁华落尽,空余满地沧桑。你不用等我,没有结果的,等不到我的。
你很好,值得更好的。\"
\"不,我会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会吃亏的。\"安花期无奈叹了一口气。玉衡还是跟儿时一样单纯,说实话,活人怎么能够比得过死人呢。
古睿渊的死去,虽然是被她亲手所杀,但是换来的却是古睿渊在她心中的不断美化。
她当初杀死古睿渊,是为了被他夺舍的离玉衡;而现在忘不掉古睿渊,则是因为古睿渊自己。
......
一处隐蔽的花海里,立着一处衣冠冢。
衣冠冢上开出了一朵朵美丽的花,芳香四溢。
此时的安华期对着古睿渊的衣冠冢道:\"我一直都挂念你,你不孤单。
你们天空古树一族被隐藏的那段凄惨过往,由我来还你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