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来了。
两万骑兵自北方压来。
战马狂奔,两万骑兵呈一条直线,径直压了过来,个个手中拎起神臂弩,向前就是一阵急射。
弩矢如蝗飞入乱做一团的敌阵,江毅背着他的那杆三八大盖,远远的就盯上了破奚玑,又一个华丽衣甲的家伙,高高的避雷针帽子。
江毅在亲卫的保护下打马奔跑着,突然勒住了马,取枪,推弹,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就是那么娴熟,行云流水般,子弹呼啸而出。
破奚玑正端坐马上,抽出腰刀,正要指挥骑兵与骁骑卫对冲,眼睛一黑,跌落马下,前额已经被打了一个血洞。
本就乱做一团的草原骑兵,突见统帅落马身死,当下就更慌乱,又被如雨的弩矢攻击着,身边还有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战马惊惧乱跳乱跑,抓住缰绳不掉落马下已是不易,还要战斗?
外围打马奔逃的草原铁骑连人带马已经被射成了刺猬,直直的摔在了地上不动了。
无数靺鞨族语齐声喊话:“速速下马举手投降,否则,死!”
不甘心的一队草原铁骑打马冲阵,被一阵阵飞来的弩矢射落马下,再也没人敢动了。
江河骑马上前,继续用靺鞨语喊话:“下马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看着慢慢围拢上来的墨绿色军服的骑兵,看着一个个对准自己的弓弩,草原铁骑很不甘心的下了马,扔掉自己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
西路军的千骑正在拼命追杀着,四散奔逃的草原士兵,悲催的刘成虎逃跑时腿部中了一箭,被人民军活捉。
草原诸部的步兵,除了两天攻城死了一万多人,逃跑时被斩杀千人,余者全部被活捉。
草原五万铁骑战死了几千人,逃走约两万左右,余者全部被捉。
破奚玑所携带的粮草辎重也被人民军悉数缴获。
至此,人民军襄国防守战取得了胜利。
张大宝跑到江毅跟前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为了配合江毅打好这次歼灭战,张大宝的西路军一直咬着牙,受着憋屈。
此战,西路军死亡二百三十多名士兵,重伤一百多,轻伤无数。
江毅看着哭泣的张大宝,他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几百人的伤亡,他江毅也不想这样,都是自己辛苦练出的兵。
但为了重创敌人,为了达到一定的战略目的,流血牺牲是难免的。
他拍了拍张大宝的肩膀,道:“好了,不要哭了,赶紧去准备,我们还要赶去增援梁满仓,他跟你一样,也在憋屈着呢。”
张大宝“嗯”了一声,擦了一下眼泪,向江毅抱拳行礼。
江毅此番襄国大战,使得草原骑兵逃脱两万余,赛康会提前知道消息,如今敌人有骑兵十多万,再按之前筹划已是不妥。
两万骑兵对阵十二万骑兵,就是两打一,自己渣都不剩。
不能冒险了,还是在南銮择机而战吧,如果有机会干掉赛康那是最好不过了。
赛康一死,靺鞨族其他大族,如阙稽氏、忽赐来氏、步护赖氏、破奚氏、越羽氏还会甘心听从他们博都哩氏吗?
会不会大乱呢?再加上草原诸部落是被靺鞨族征服的,万一靺鞨族的博都哩赛康大汗死了,会不会分裂呢?一个分裂战乱的草原,比一个统一的草原要好很多。
管他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万一行了呢,江毅如是想。
两天后江毅与张大宝来到了南銮,南銮战事打的正酣。
东、北两个方向的城墙下挤满了准备爬梯子登城的草原兵,城内的投石机不断将巨石投入城外的敌军人群,每一块巨石的落下都要带走一个或多个士兵的生命。
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恐慌,但在前阵统领持刀的威胁下,草原步兵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城下涌着。
江毅远远的看着城墙上的人民军动作节奏不乱,说明人民军士气还行,没有被几天的战事吓倒或累倒。
江毅仔细寻找着赛康的位置,找到了,一面挺大的黄罗伞,只是没法靠近,他在中军,军阵后面是他的骑兵。
江毅命张大宝按计划将部队带到指定的地方。
当梁满仓得到江毅通过传令兵发来的指令后,压抑几天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大喊一声:“兄弟们,大元帅有令,可以下死手了。”
一瞬间,城墙上伪装的一架架八牛弩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一根根木枪迅速被神机营的士兵放进发射座,一个个火把点燃了木枪上捆绑着炸雷的火捻,随着嗡嗡嗡一阵弓弦的响声,无数根冒着青烟的木枪射向了敌军的大营。
紧接着,八牛弩被士兵们绞动上弦,然后又是一根根冒着青烟的木枪被射进了敌军的大营或骑兵方阵。
一阵阵耀眼火光,随着一声声轰轰隆隆的巨响声,接着是敌军大营中传出一声声惨叫,敌军军营与骑兵队伍开始大乱,突然,中军的黄罗伞也被爆炸给掀翻。
爆炸还在继续,城下也传来一阵阵的爆炸声,一颗颗冒着青烟的轰天雷带着尖利的破风声从城墙上扔了下来。
城外,三里左右的敌军营和敌骑兵军阵,在爆炸;城下,准备登城的敌军人群也在爆炸。
到处是爆炸响声和痛苦的惨叫声,几十万大军乱成了一锅粥。
自西路军逃回的两万余骑兵禀报赛康,西路军已经被襄国的乾州军消灭之后,赛康就跟疯了一样,不惜一切也要拿下南銮县城。
几日的连续攻城,城内的乾州军死伤多少赛康不知,赛康知道他快损失三万步兵了。
他咆哮道:“一定要攻下南銮城,我要将南銮的乾州军全部剁碎扔到草原上喂狼。”
本以为乾州军已是强弩之末了,他一直想见到的和担心的爆炸终于发生了,一切如逃回来的西路军骑兵描述的一样,真的是那么的恐怖。
爆炸威力造成的慌乱难以想象,赛康本人都感觉到了恐怖,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恐怖。
他怎么都没想象到乾州军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战争利器,这种利器是是草原铁骑难以抵挡的。
看着慌乱的阵营,看着东躲西藏的士兵,尤其他引以为傲的草原铁骑在爆炸中惊慌失措,战马四散奔逃,铁骑士兵被受惊的战马纷纷掀下马背,再被自己的战马踩踏而死,看着这样的情景,赛康怕了。
他被一众护卫簇拥着,往远离南銮城的方向逃离,刚跑开不久,象征着他无上荣耀权利的黄罗伞盖被爆炸掀翻了。
赛康扭头看着倒地的黄罗伞,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要是护卫没将自己拉出来,自己或许也就随着黄罗伞倒下了吧?
突然自己大军的北边也响起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一名手下向他禀报说,大军背后被乾州军的骑兵队伍给突袭了,乾州军的骑兵攻势甚是凌厉,弓弩的射程也比我们铁骑的射程远。
更令草原铁骑不能容忍的是,他们除了朝我们的骑兵阵营发射弩矢,还往我们的军阵中不停的在投掷会爆炸的东西,我们的骑兵战马具是慌乱,无法反击。
赛康无奈,只得下令全军往东快速撤离。
南銮东城门突然打开,有千人骑兵鱼贯冲出,直接往城下的草原步兵冲去,边冲边开弓,当时就有不少攻城中的草原士兵中箭倒地。
随后又有大批人民军步兵从南銮东城门冲出,刀盾兵护卫着弓箭兵,身后是整齐的长枪兵,齐齐压向往后方奔跑撤退的草原步兵。
赛康大军后阵,骁骑卫两万骑兵已快速驶来,先是一阵箭雨极速射来,接着就冲入赛康大军阵中左右劈杀。
靺鞨族骑兵匆忙应战,但因骁骑卫凭借速度,靺鞨族骑兵虽人数占优,仍处于劣势。
加之不停有骁骑卫队伍中投掷出一颗颗带有木柄的铁疙瘩,冒着青烟,落入阵中,随即炸响,阵中马匹又是一阵惊慌,乱跑乱撞。
人民军全线出击,多种武器并用,草原大军慌乱中已是招架不及,遂在赛康的统领下向东边打边撤,人民军咬着不放,一路追杀,所过之处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随着张大宝带一万人民军从东南面出击,直冲草原大军中军的时候,赛康彻底慌乱,也顾不上自己带来的步兵了,赶紧收拢草原铁骑,催马奔东面急逃。
骁骑卫则在后面紧追不放。
两军短兵相接,都伤亡不小,人民军虽占先机,毕竟人数与对手相差太多,虽伤亡不小,但士气高涨,越战越勇。
相反,人数是人民军数倍的草原部队,尤其是靺鞨族的骑兵,起初因战阵混乱仓促应战,后因赛康大汗舍弃步兵,带骑兵逃跑,一向不可一世的傲气顿然全失,紧随赛康后面,打马奔跑。
骁骑卫在江毅的带领下紧追不舍,不断射出一支支箭矢,将背后交给骁骑卫的靺鞨族铁骑不断有士兵坠马。
靺鞨族铁骑在赛康的带领下,一口气跑到缭县,遭遇到了早已守候多时的方重一万大军的堵截。
快速奔跑中的骑兵队伍,突然遭遇到了迎面箭雨的袭击,又是无数人中箭落马,被后面的马蹄踩踏的碎烂不堪。
赛康见逃路被堵,也不恋战,拨马往北就跑,后边打马狂追的江毅,早有预估赛康不会恋战,他是决心要保住这支骑兵了,因为骑兵是他博都哩赛康手中的王牌。
江毅早就迂回到了左路,见一众人护着赛康硬生生的转向往北,这是快速脱离战场的信号,也是不顾一切逃跑的信号。
他也不管其他,在快速奔跑的马背上,取枪对着赛康就是一枪,不管打中打不中,反正也就这一次机会,再打,亦是不可能了,他的一众护卫已经将他围在中间了。
江毅的这一枪的确没打中赛康,却打在身下战马的左后腿上端,正在快速奔跑中的战马,左后腿突然吃痛,瞬间用不上力,径直侧身坐了下来。
赛康也没想到马匹会在奔跑中坐了下来,身体一斜,被甩飞了出去,还没落地,被后面驰来的护卫的马首撞个正着,身体直直的向前飞了起来。
还是靺鞨族骑兵马术高超,又加之是赛康的贴身亲卫,骑艺与身手更是高绝,见大汗被撞飞起来,两匹快马立时跟上,还未等赛康落地,两名护卫伸手已然接起,将赛康往一人马背上一搭,极速逃离。
江毅看着这一瞬间的起落变化,不由得也是惊叹,真特么厉害,还能接住,不是应该被后面的马蹄踩死的吗?
骁骑卫队形迂回包抄,又是一阵箭雨,射落了一批靺鞨骑兵后,便停止了追击。
再追下去亦无意义了,无非再射落一部分骑兵而已,赛康和他的铁骑已是丧家之犬,定是一路北逃了。
方重等一万东路军官兵与江毅率领的骁骑卫快速打扫战场,收拢无主的战马,随后向南銮疾行。
南銮县城北面还在战斗,被赛康舍弃的草原诸部的步兵还在一片一片的结阵负隅顽抗。
见到骁骑卫大批骑兵自北边东边掩杀而来,哪还有一点战心?赛康的铁骑都被他们追的找不到了,这几万步兵还够他们冲杀的?
遂一个一个扔掉兵器,跪地乞降了。
人民军南銮防守战也降下了帷幕,最终以人民军城池防守,转为野外多路进攻,敌奥屯国大汗率自己的铁骑仓惶逃窜,而最终取得了胜利。
至此,博都哩赛康三路大军南下吞并中原古国的战略野心,随着中、西两路大军被歼,赛康本人逃跑中受伤而暂时告一段落。
至于赛康的东路军,只要没有进攻乾州,江毅也暂时不予理睬,随他们折腾吧,反正南边人多、钱多,国家也多。
就让草原这帮过江龙折腾一下也好,免得他们固步自封、夜郎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