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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唯冷眸看过去,那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明眸皓齿,生得倒是诱人。

只可惜了,那双眸里赤裸裸的怨怼,倒配不上这张脸。

再看她含情脉脉盯着殷荀恒的样子,看来是把她林竹唯当作假想敌了。

像是怕她误会一般,殷荀恒赶紧解释:“这是我表妹齐歆,此趟过来只是为了探望一下我祖父。”

齐歆听到他的介绍,似乎有些不满,轻轻咬了咬红唇,怨怨问:“表哥,她是谁?”

殷荀恒看着林竹唯的目光很是灼热,温声软语的:“这是我朋友林竹唯。她也是救了祖父一命的大夫。”

“大夫?”齐歆眼里有些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林竹唯,冷道,“她可一点都不像个大夫。”

林竹唯目光也冷,淡淡道:“你看起来也一点不像个客人,我还以为我找错门,进的是齐府呢。”

“你……”齐歆没想到林竹唯会如此直白,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殷荀恒赶紧打断她,语气有些急:“齐歆,祖父还在等你呢。你先过去吧。”

齐歆眸里流转了丝怨恨,瞪了林竹唯一眼,才不甘心地端着架子转身离开。

她可不想惹殷荀恒不开心。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

而且,这林竹唯一看便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配不上她的表哥。

想到这里,齐歆放下心来,重新扬起了笑容。

“小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殷荀恒赶紧把自己桌前好吃的,都堆在她的桌上。

对他亲昵的称呼,林竹唯感到有些无奈,但眼下有求于人,也不好反驳了他。

她便直话直说,把郑步高请她出诊的事简单说完后,才把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这次出门,时日不可计。但家里有道心和……贾护院,他毕竟年大了,身体机能退化,我担心有什么意外,没人照料。所以,能否请你帮忙,偶尔去照看一下?”

听到她的话,殷荀恒眼睛都放光了。

她有事需要帮忙,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这是否意味着,她心里有自己?

殷荀恒连连点头:“自是没问题,你放心,我定照顾得妥妥当当。”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林竹唯要告辞而出,看着精神奕奕的马匹和小山一般的吃食,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荀恒……我是去出诊,不是去出游……”

他倒是细心得很,热情得让她差点招架不住。

殷荀恒眼角眉梢笑得弯弯的,心里荡漾得很:“不多不多,都是路上要用到的。

在林竹唯的坚持下,她最终只挑了三样吃食,并骑走了马匹。

从殷府出来,林竹唯又去了一趟四诊堂,坚持留下五十两银子,请郭大夫一天去两趟家里,帮忙照料着。

师父医术卓群,换了平常,她自然不用担心。

但他现在身中剧毒,就怕不知道何时会毒发,有郭大夫在,也能急救一番。

第二天,郑步高派过来的人,如约等在门外。

林竹唯自己驾着马车,被一前一后的两匹马夹着走,但奇怪的是,始终不见郑步高的身影。

直至到了江淮,他们在野外歇息的时候,才见到乔装打扮的郑步高。

一身商人气息的郑步高,没仔细分辨,还真不知道是他。

看个病人而已,何必如此神秘兮兮?

林竹唯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但她也懒得过多去揣测,只想赶紧完事便去沪河城看看。

“林大夫,还有半天的马程便能到了。”郑步高递给她一壶水,“先歇一下。”

“嗯。”林竹唯也不客气,自顾自喝起水来。

郑步高对她感到很满意。目前为止,她什么也没问过,看来不该她知道的事,她也不会多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吃完东西,又启程。

一直到了一座很隐蔽的宅子前,他们才停了下来。

宅子很隐秘,至少方圆五里都没有人烟。

郑步高下马,敲了门,有个老翁过来开门,恭敬道:“老爷。”

郑步高点点头,转头对林竹唯道:“林大夫,请。”

林竹唯便跟着他走了进去,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周围的环境。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是最近才重新修葺了一下。

穿过两座流水桥,便到了一座房子前,门口守着的婢女恭敬行礼后,便把房门打开。

郑步高径直进去,与室内的人简单聊了一下,便再出来招呼林竹唯:“林大夫,请进。”

林竹唯敛眉沉默进去,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张美若天仙的俏脸,眸如星辰,气质清雅高贵,浑身散发着处事不惊的恬静。

林竹唯暗暗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娇媚的女子。

正想着不知道如何称呼,女子率先开了口,声音温婉动听,夹着几分娇媚:“是林大夫吧?你请坐。你倒是与我想象中的甚是不同。”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令人舒服,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林竹唯轻笑:“不知道姑娘眼里的我,又是怎么样的?”

“你唤我晚乔即可。”女子低笑,“我以为能有如此卓群医术的,哪怕不是个白头老妪,也至少年过半百。没想到姑娘竟如此年轻,实在令人心生佩服。”

林竹唯淡笑:“有幸得人指点罢了。不知道晚乔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晚乔脸色微微一变,眸里闪过冷凛,浑身气息瞬时由淡雅变得冷漠。

她低道:“我最近食欲不佳,梦魇不断,夜不能寐,每到夜里便感寒气逼人,貂裘暖矜皆不能暖身。”

“我先帮你把脉看看。”林竹唯道。

晚乔把手臂伸出来,林竹唯屏气凝神仔细把起脉来。

林竹唯脸色一凛:她这脉象……

“林大夫,她情况如何?”郑步高看她表情不对,心下不安,焦急地问。

林竹唯却没有回应他,稍微调整了一个姿势,更加投入把起脉来。

郑步高还想问,晚乔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心急,他便只能搓着手,神色不安地盯着两人。

她的脉象虚浮无力,气息乱窜,体内有些经脉像被封禁了一般,几乎察觉不到脉象的流动……

她何止是夜里寒气逼人?恐怕发作起来才是最要人命的吧?

林竹唯抬头看了晚乔一眼,却见她依然神情微冷,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不禁暗暗心生佩服。

为了确保诊脉没有出错,林竹唯花费的时间比往常还要多上两倍,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变化也不曾放过。

林竹唯心神微动,眉心紧拧,她这脉象竟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又过了良久,林竹唯才放开了手。

但她凝重的表情还是令郑步高一颗心紧紧揪住,看看她,又看看晚乔,几度欲言又止。

林竹唯依然闷声不吭,从袖袋里掏出银袋打开,从中抽了一根银针出来。

“你把袖子撩起来。”

晚乔不疑有他,很快照做,林竹唯把银针插入她肘关节内侧的内上髁,像受阻一般,微微用了点力拧动,再抽出来。

她蹙着眉心,仔细观察了一下银针,才把它收好。

“林大夫,情况如何?”郑步高忍不住再次问。

林竹唯看他一眼,微微叹气,问:“晚乔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谁?”

晚乔一愣,眸里闪过一抹犀利,随后脸上浮现一丝赞誉。

但她语气还是淡淡的:“林大夫,你直说无妨,我能受得住。”

“你中毒了。”

此话一出,郑步高和晚乔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尤其是晚乔,眸里几经变化,最后化成嘴角的一丝嘲讽。

没想到呀,她千防万防,最终还是被下毒了,好了得的手段!